弟媳照顾“傻大哥”32年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王德琼和赵玉富搀扶赵玉学（中）散步。
□实习生 黄钟锐 本报记者 王林 文/图
王德琼扶起瘫在床上的赵玉学，脱下他尿湿的裤子，用热水为赵玉学擦洗身子后，给他换上一条干净裤子，再搀扶着他到院子里的树下乘凉。
8月12日上午，这一幕发生在华蓥市华龙街道东方村。
58岁的王德琼与76岁的赵玉学，一个是弟媳，一个是“大伯子哥”（丈夫的哥哥）。为赵玉学换裤子、擦洗身子，王德琼已经做了32年。
“只有这世的弟兄，没有来世的弟兄。”王德琼和她的丈夫赵玉富告诉记者：“虽然哥哥赵玉学又傻又不能走路，但绝对不能抛弃他。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就要负责到底，为他养老送终。”
“他是哥哥，我们不管他谁管他”
1986年，24岁的王德琼嫁进赵家之后，她发现这个家庭有些特殊。除了丈夫赵玉富和年迈的婆婆，家里还有一个42岁的未婚大哥——赵玉学。大哥自幼患小儿麻痹症，行动不便，智力低下，无生活自理能力。
结婚不到两年，王德琼的婆婆就因病去世，谁来照顾赵玉学成了一道难题。赵玉富的二哥二嫂成家早，很少和大哥一起生活，明确表示拒绝。三哥还未成婚，也表示不可能照顾大哥。
赵玉富作为四弟，见二哥、三哥都不愿承担照顾赵玉学的责任，也表达了拒绝之意。
就在一群人为谁来照管“傻大哥”争论不休时，王德琼站了出来。“不管怎么说，他再傻，再拖累人，也是我们的哥哥，我们不管他，难道指望外人来管吗？”王德琼当即表态：“你们不管，我来管！”
王德琼发现，照顾赵玉学饮食起居并非易事。因患小儿麻痹症，赵玉学走路很困难，总是歪歪倒倒，也不能为家庭的生产生活做出任何贡献。
最让王德琼犯难的是，赵玉学经常会把屎尿拉在裤子里，一个年轻女子给“大伯子哥”换裤子总有些不妥，只能叫赵玉富为大哥换洗。
但如果赵玉富不在家时，赵玉学弄脏了裤子怎么办？“不能总让屎尿裤子一直裹在大哥身上。”王德琼开始突破心理障碍，也不怕被外人嘲笑，逐渐接手了为赵玉学换洗裤子这项任务。
“他大我18岁，就当照顾自家老人嘛。”王德琼说，时间一久，村里人也不再笑话她为“大伯子哥”换裤子一事了，反而觉得她心肠好。
“赵玉学常年卧床，身上没有长褥疮，这说明王德琼两口子照顾得细心。”邻居王述辉说，他见赵玉学出来晒太阳时，穿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像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在王述辉看来，王德琼和赵玉富照顾赵玉学32年，是孝老敬亲的典范，村里人应该向她学习。
“守着他，为他养老送终”
王德琼和赵玉富此生最遗憾的是在东方村待了一辈子，没有出去打过工，守着“傻大哥”，守着几亩田地，日子过得清贫，没能为儿女的生活打下个好基础。
上世纪90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东方村绝大多数和王德琼年龄相当的人，纷纷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加入务工大潮，他们试图逃离农村，改变人生轨迹。
然而，王德琼和赵玉富的人生轨迹，在他们承诺照顾“傻大哥”那一刻就已经被定格了。他们走不了、出不去，只能留在东方村，守着大哥，守着承诺。
“如果出去了，日子肯定不是这样的。”王德琼也羡慕村里的其他人，羡慕他们在城里买了房子，还开着轿车回到村里，说要在老家修别墅。
为了尽量缩短和别人家的差距，维持家庭运转，王德琼和赵玉富一直没有放弃努力。
儿女初中未毕业之前，他们凌晨3点起床，把大米用石磨磨成米浆，发酵蒸熟成泡粑，天亮之后走村串户去叫卖，每天可赚20多元。
依靠卖泡粑和耕种几亩田地，王德琼和赵玉富供一双儿女读完了初中，还修建了一栋砖混平房。
经济虽然拮据，但王德琼为赵玉学花钱却十分大方，她总说：“再省也不能在大哥身上省。”
去年冬天，赵玉学生了一场大病，肚子水肿，好几天吃不下饭。有好事者甚至前来劝说：“你哥哥拖了你这么多年了，这回就不管他了，让他死了算了。”
但王德琼和赵玉富没有听信好事者的建议，他们将赵玉学及时送医、四处求药，赵玉学的病被治好了。
生病期间，赵玉学吃不下饭菜，王德琼担心他营养跟不上，就跑到城里买奶粉。128元一桶的老年奶粉，王德琼没有犹豫就买了。她认为，照顾大哥，不仅要管饱，更要管好，不能因为营养跟不上而出问题。
东方村第一书记冯沫力介绍，华龙街道以及东方村的干部一直关注着这个家庭，让赵玉学享受了“五保”政策，还让王德琼一家享受了“低保”政策，为王德琼争取了公益性岗位。2014年，王德琼一家被精准识别为建档立卡贫困户，经过各级帮扶，已经顺利摘帽。
华龙街道及村干部也曾上门劝说过王德琼和赵玉富，让他们把赵玉学送到敬老院。但是王德琼和赵玉富认为敬老院没有专人服侍赵玉学吃饭、穿衣、洗衣，便拒绝了这一提议。
“如果没有专人照管，我不放心。”王德琼说，他们已经照顾大哥30多年了，大哥已经70多岁了，在家里生活得挺好的，还是不要折腾来折腾去了。“为他养老送终，我们义不容辞。”王德琼和赵玉富告诉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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