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看广安 我们“读”名家

广安日报 2018-12-02 01:01 大字

□许启勇 文/图

11月27日至29日,由四川省作家协会、中共广安市委宣传部主办,四川省文学交流服务中心、广安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广安市作家协会承办的“名家看四川·走进广安”文学采风活动在广安市举行。30余名来自省内外的知名作家先后走访了邓小平故里、宝箴塞、白坪—飞龙乡村振兴示范区、华蓥山等地,感受改革开放四十年广安的发展变化,见证广安乡村振兴和脱贫攻坚的美丽嬗变……活动期间,受邀作家与广安本土作家进行了创作交流,广安作家受益匪浅。为了进一步了解名家们的创作理念,笔者专访了其中三位名家,他们畅所欲言,讲述了他们各自的人生体验和创作经验。笔者整理采访笔录,与广安市广大写作者分享。

秦岭:小说有时比生活还要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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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为天津炎黄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天津市作家协会主席团成员,天津市和平区文联主席,兼天津工业大学文学与影视专业硕士生导师。在《人民文学》《当代》《中国作家》《钟山》等数十种期刊发表作品。出版作品16部,主要小说作品有《皇粮钟》《女人和狐狸的一个上午》《吼水》《幻想症》《杀威棒》《绣花鞋垫》《天上的后窗口》等。短篇小说4次登上中国小说排行榜,3部小说集被纳入全国“农家书屋”,3次登上全国“好书榜”。有10多篇散文被纳入高考、中考、高中大联考语文阅读试卷或青少年阅读文本。曾获13届(原创)、16届《小说月报》百花奖,梁斌文学奖等十余种奖项,被改编的剧目曾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等。

问:您是第一次到广安,对广安有什么样的印象和感受呢?

答:我们这代人是受改革开放影响非常巨大的一代人,这种影响可以说已融入我们的血液和基因。因此,在改革开放四十周年之际来到改革开放总设计师小平同志的家乡,可以说是一种情感上的寻根和连结。走在广安的土地上,我对这方热土的了解从书本走进了现实,我发现了小平同志之所以如此伟大的根源,看到了广安的城市建设体现出的大气和审美,看到了广安市民精神面貌的闲适与从容。这种大气和从容,都是小平同志精神内涵的体现。所以,我觉得广安是从内而外都打上了小平同志精神烙印的城市。

问:作为一个作家,你看待这个世界的眼光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答:作家可能更喜欢透过现象看本质。比如同一个建筑物,一般人看到觉得很壮观,感叹一下就完了,而我会更细致地探究它是如何呈现出这样一种壮观的、为什么要把它营造得如此壮观、这种壮观对于现实的意义和作用是什么。简单来说,就是多一些深入的了解和反思吧。

问:什么是小说?什么是报告文学?

答:小说尽管是虚构的生活,但有时可能比生活还要真实。报告文学新闻性很强,看似是对生活的记录,但反映的不见得就是生活的全部。唯有小说这种文体既进入生活的表层又进入生活的里层,不仅能反映出生活的复杂性,还能够反映出人性的复杂性。报告文学就是一件衣服,它抵达不了里面包裹的皮肤、皮肤包裹的骨骼、骨骼中间的心脏。而小说是从里往外写的,它是最能抵达艺术核心的表现形式。

问:人们都说您的小说更注重乡土题材,你自己是这样归类的吗?

答:十几年前,我觉得自己太注重对社会的判断了,忽视了叙事的方法。近年来我开始反思自己,并且将重点转向农业、农村和农民,我觉得这是中国的本色。虽然我们的城市发展很快,但组成城市的很大一部分是农民。我们的城市文化,更多的建立在农村文化之上;我们的城市文明,更像是农业文明的一种高级反映形式。我写的农村教师系列、皇粮系列、地震灾害系列、水系列等,都紧紧围绕农村发展当中的纠结、变化当中的博弈、人性层面的多元化,以及进城农民精神家园的底色。我们国家的经济发展是实实在在的,但这种发展与文明的进步之间不能轻易画等号,这里面有大量的信息值得我们注意和思考。

问:您最喜欢哪一位小说家?对中外小说的不同,您有什么样的认识呢?答:中国作家中,我喜欢陈忠实;外国作家中,我喜欢茨威格、马尔克斯。西方小说有它的优点,比如它的思想和判断,值得我们学习,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审美取向也很宝贵。鲁迅是深受西方文学影响的作家,但在中西结合方面做得非常好,我们应该向他学习。

问:小说创作是一个漫长而浩大的工程,您是如何实施这项工程的呢?

答:写一个大的事件,我一般通过小的视角切入,然后通过层层递进与扩大,才能把整个事件驾驭得更加完整和全面。我一直认为,写出了人性,才能写出社会性。

问:接下来,您有什么样的创作计划呢?

答:近几年,我对汶川地震带给人们的心理创伤作了一系列的调查,计划写一部20多万字的纪实作品,并完成同一题材的小说创作。

邱华栋:文学之道,无用之用方为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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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华栋,当代实力派作家,现任中国作协鲁迅文学院常务副院长。祖籍河南,生于新疆,16岁开始发表小说,18岁被武汉大学中文系破格录取,后获得文学博士学位,研究员。曾任《中华工商时报》文化版主编、《青年文学》杂志主编、《人民文学》杂志副主编,出版、发表有各类文学作品800多万字,单行本近百种,获得各种文学奖三十多次。

问:您这次来广安,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呢?

答:改革开放四十周年之际来到广安,实际上是带着一种敬仰和拜谒的心情。没有小平同志当年提出改革开放,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虽然在广安停留的时间不长,但我发现了这座城市朴素而简单的美,绿化做得很好,就像一座花园城市。尤其是邓小平故居,用花草树木将小平同志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打造成了一座供市民休闲散步凭吊的公园,安静祥和而又清幽静雅,我想这是家乡人对小平同志最好的纪念方式了。

问:您曾是《人民文学》副主编,作者想要在这本杂志上发表作品,难度很大吧?

答:《人民文学》的来稿量确实浩如烟海,但我们会对每一篇来稿负责,不会错过任何一篇好的文章。简单来说,我们会从两个方面把握,一是语言,这是体现一篇稿件水准的基础,我们对语言的要求是必须具有特点和美感;二是题材,我们更愿意看到新颖的、想象力丰富的、具有拓展性的题材,如果总是杯水风波,写自己的二三事,就很难进入《人民文学》选稿的视野了。

问:您是现任鲁迅文学院常务副院长,作者想要进入这里学习也不容易吧?

答:鲁迅文学院每年的培训量大概在800—1000人,这个人数相对于全国众多写作者来说确实不大。但我们首先要明确,鲁迅文学院是培训优秀作家,作家必须在写作上有一定建树,然后通过各省作协推荐,方可进入鲁迅文学院学习。

问:有人说,作家不是培训出来的,您认同这个观点吗?

答:作家是写出来的,写作是最重要的,你不写的话永远也出不来。但写到一定程度你会遇到瓶颈,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点拨或者接受培训,就会豁然开朗更进一步。所以,我觉得培训是必不可少的催化剂,但起不到决定性作用。

问:也有人说,文学正处在一个被边缘化的阶段,您认为呢?

答:文学是无用大用的东西,看上去好像没有实用的价值,但它是一种审美价值,通过对真善美的反映和展示,让我们对人生、社会有一个好的态度,意义非常巨大。但从现实角度讲,政治经济当然会处在更中心的位置,其他的,包括文学在内,都处于相对边缘的位置也是正常。

问:您曾是用事实说话的新闻工作者,也是极具想象力的小说家,在虚实之间,您是如何定义自己的写作风格的呢?

答:我十四五岁开始写东西,高中毕业时已发表了30多万字的作品,后被保送至武汉大学接受系统学习。大学毕业后,我的写作比较关注城市的变化,从青年人到中产阶层,写了很多这些人的变化,是一种与生命共时空的文字。另外我还写了很多历史小说,是一种对历史展开想象的文字。但我总是在做一些新的尝试和探索,从“春秋战国”跨越到“中国人在阿富汗旅行的故事”也未尝不可,事实上我正在写这方面的小说。总之,我不希望自己能被简单归类为某类型作家。

问:您的历史小说跟金庸先生的小说有何异同?答:金庸先生的作品是一种类型小说,相对通俗,历史知识只是故事背景。你看金庸先生的作品,可以不懂相关历史知识,只看爱恨情仇就足够;而我的作品是一种个性化的新历史小说,需要读者具备一定的历史修养,否则可能很难读得懂,是对历史一种新的看法和衍变。

问:写作与阅读密不可分,您的阅读和写作习惯是怎样的呢?

答:我是天天读书,手不释卷。这次到广安,我包里带了三本书,现在已经累积到九本。我家中收藏了三万本书,大部分都是文史、哲学类。每年我会阅读大概800本书,主要分为四个类别,一是精读,就是逐字逐句地看,细细地品,这样的书大概有三五十本;二是泛读,就是看一些章节、了解一下整体结构,这样的书大概三四百本;三是浏览,看看前后记和中间内容,知道这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即可;四是不读的书,当然我指的是暂时不读,这种书会养你的精气神,比如《广安县志》我拿回来就会先放那儿不读,当有一天写到与广安历史相关的内容时,我就会找出来翻翻,也许能从书中查到想要的资料,或联想起其他的事情。

关于写作,我会把节假日和一些零碎的时间串成写作时间。写之前我会想得比较多,会有创作计划,花几个月甚至几年来积累相关素材,等到一日灵感突来,就以最快的速度写出一个初稿,然后放一放再改一遍,甚至改几遍。就像母鸡下蛋,下出来一个其实又孕育了好几个,孕育的过程是长期的、不自觉的,写作在我这儿是很快完成的。

问:我想问一个既简单又不简单的问题,什么是小说呢?

答:小说就是虚构。小说在英语里是创新的意思,在中国的词源学里面跟大学是相对应的,大学指的是先秦百家的学说,小说就是街谈巷议。中西两个来源结合起来解释,小说就是不断创新的街谈巷议。而虚构是小说的本质,但这种虚构来源于我们的生活和经验,它不是无本之木。小说作为语言的艺术品,它比真实的生活更具有美感。小说是代表人类想象力最重要的艺术,人类存在多久远,小说就会存在多久远。

陈新:所谓大国文学,必须要有振奋人心的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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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四川南充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家重特大题材报告文学特聘作家,成都文学院签约作家,编剧。有散文《江凡》入选全国《语文》教材课本,系新中国成立以来,继郭沫若、巴金、流沙河、魏明伦之后,第五位文学作品进入全国《语文》教材的四川作家。先后在《人民文学》《中国作家》《北京文学》《青年文学》《人民日报》等报刊发表各类作品300多万字。曾荣获中华优秀出版物奖、北京文学奖、浩然文学奖一等奖、儿童文学金近奖、四川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四川文学奖、徐迟报告文学奖提名奖等。出版有《镜像》《探海蛟龙》《嫦娥揽月》《蛟龙逐梦》《爸,我爱你!》《九寨祥云》《每个孩子都是天才》《感动孩子的真爱故事》等长篇小说、长篇报告文学、散文集。

问:作为一名南充人,你眼中的广安是什么样的?你眼中的广安文学是什么样的?

答:广安是从原南充地区划出来的,理应是一家,所以我现在到广安,也还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另一方面,我对广安抱有感恩之心。我们成长的那个年代比较贫穷,是出生于广安的这位世纪伟人改变了我们的命运,一来肚子吃得饱了,二来通过高考走到了更远的地方。今天回到广安,在邓小平铜像前,我激动万分,热泪盈眶。而且我注意到,不止我,所有的作家都在默默地向小平同志表达哀思,从瞻仰、献花到鞠躬,大家的表情都流露出对小平同志的感恩与崇敬。在我看来,广安是一个圣地。

说到文学,广安在四川也可算是文学重镇。我知道广安的诗歌创作比较强,广安市文联主席童光辉的诗歌很有影响,武胜诗人曹东也刚刚获得了四川文学奖,作协主席邱秋的散文也得到广泛认可,还有杨益言这样的名家大师。从发展态势看,我觉得广安还会不断涌现出有实力的文学人才。

问:《蛟龙逐梦》是一部关于“蛟龙”号深潜海试的报告文学作品,是什么触发了你的创作欲望呢?

答:这是一部涉及国家重大题材的报告文学。五年前我还在《知音》杂志社工作,因为父亲身体的原因,我从杂志社离职回四川照顾他,从那时起开始创作报告文学。你肯定知道毛泽东诗词里有句“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二者我都写过,写“九天揽月”题材的就是《嫦娥揽月》,写“五洋捉鳖”题材的就是《蛟龙逐梦》。在文学创作方面,奇说杂谈消遣类的不可能是主流,我们更应该关注国计民生,关注那些为国家作出巨大贡献而不计回报的科学家们。所谓大国文学,必须要有振奋人心的精神力量。

问:如何将这种涉及国家重大题材、非常严肃的报告文学,写得更有可读性呢?

答:大家都觉得《三国演义》《水浒传》是小说,但在我看来,它们是最好的报告文学。为什么呢?因为这两部作品都是真人真事,不过以文学的形式进行了讲述。这两部作品就是很有可读性且耐人寻味的报告文学。

区别小说和报告文学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看它是否虚构。《三国演义》里的人物,刘备、张飞等是真实存在过的,“火烧赤壁”是真实发生过的,只不过它讲述的方式是文学性的。所以,要把报告文学写得有可读性,就是在叙述时用文学性表现就可以了。

问:《知音》是我们所熟知且风格独特的杂志,作为这本杂志曾经的首席编辑,您是如何看待《知音》的呢?

答:《知音》里的文章都是纪实的。有人说《知音》造假,那是他没读过《知音》。《知音》的稿费在十多年前就达到了税后千字千元,为什么这么高?就是因为题材难得。我们说的难得不仅是传奇性,更重要的是真实性。你看《知音》的文章就知道,具体到街道、村组、人物姓名都是真实的,除了不宜公开的,我们会公布所有细节,你一眼就能看出真假。此外,《知音》杂志社还有一个法务部,所有文章经层层审核、总编签字后,还要送到这个部门进行法律事务方面的审核,一个一个细节进行查实。刊发的每一篇文章都要签订合同,出了问题,作者和编辑都要负责。《知音》是通俗读物,但绝不是媚俗、低俗读物。虽然很多人总以嘲笑的口吻谈论“知音体”,但要做到“知音体”其实并不容易。

问:文学之于你,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

答:文学就是我身体中不可治愈的癌症细胞。我的人生原本有很多选择,但我坚持在文学这条路走下来了,不见得有多大建树,但我很投入,很自由,也很快乐,我深爱文学。

问:今年是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改革开放对您本人产生了何种影响?

答:影响非常大。我今天的日子比起改革开放前实在是好太多了,幸福感也是。一如前面所言,我对改革开放、对小平同志、对广安都抱有深深的感恩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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