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像钉子一样钉在高原 在甘孜、炉霍，市二医院致力于打造一支带不走的医疗队
高珂（右）正在抢救心脏受伤的藏族青年
高珂为患者做术后复查
市二医院医疗团队为当地居民义诊
□邓晓洪 /文
海拔4270米的折多山，被称为是“康巴第一关”，前往甘孜州的好几个县，需要翻越折多山。
折多，在藏语中是弯曲的意思。由于医疗资源的相对匮乏，当地藏民在看病就医上如同这座山的名字一样，也多了一份曲折。一些需要送往外面救治的重症病人，总是难以翻越这座大山，生命便就此凋谢。
然而，自从一批批援藏医疗工作者进入高原开展对口医疗扶贫以来，情况逐渐得到改变，一些重症病人不再涉险翻越折多山外出求治。
在这之中，市二医院对甘孜县、炉霍县人民医院的帮扶，让当地整体医疗水平得到快速提升，群众的就医问题得到有效改善。
“他们是最真诚、勤恳的对口支援单位，4年来，他们成了甘孜县医院的中坚力量，他们真正体现了医疗扶贫的“精准”二字。”甘孜县卫计局长尼玛泽仁如此评价市二医院的付出。
而炉霍县副县长乌尼么他说，“我们的病人需要什么，成都市二医院就带来什么，扶贫扶到了炉霍人民的心坎上，这让我们感动。”
9月中旬，当新一批医疗队员即将进驻甘孜县，换回已在那里工作了一个周期的老队员时，作为媒体代表，我来到高原，采访并体会医疗队员在那里的工作和生活，感受他们是如何像钉子一样钉在那里，克服种种困难，在缺氧的高原上默默奉献。
翻不过的折多山已然成为历史
初秋的高原很美，天蓝得像平静的海面，沿路都是绽放的鲜艳花朵，碧绿的草场随起伏的群山荡向天际。但初入高原的身体反应却容易让人忽略掉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景，呼吸开始有些困难，头显得昏沉，极速行走几步后，就有无法抵挡的眩晕感。
在甘孜县人民医院，我听到了一个只有在影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惊险故事，故事的主角就是市二医院心胸外科专家高珂。
那是今年6月23日，高珂刚到这里支医一个星期以后。一个20多岁的藏族男青年因为心脏意外伤，从德格县紧急送到甘孜州县医院，锐利的器物刚好从心脏边缘穿进去，失血非常严重。
“他已经无法平卧了，脸色苍白，心包、胸腔、腹腔都有大量积血，非常凶险。”高珂是在奔向手术室的电梯上看到患者的，他先查看了一下伤口，凑到患者耳朵前说：“你别紧张，我是成都来的胸外科医生，我会救你的。”这是一句安慰患者的话，更是一句承诺。但当抵达手术室时，这句承诺却突然变得尴尬。
已有两名当地医生等在手术室，麻醉医生也已做好准备，可是，病人需要开胸，这里却没有专业的开胸器械，也没有血库提供输血支持，怎么救？
转院？病人送到时距离受伤已3个多小时，大量的失血已经让他无力支撑，根本不能翻越折多山。去甘孜州府取血？车辆来去最快也要4个小时，根本等不及。
“只有拼了！”高珂对在场的医生说。没有开胸器，只能用最传统的手术器械；无血可输，只能用病人自己的血；没有连接两头的专业输血瓶，就找输血袋替代……
高珂用剖腹刀打开胸腔，但剪子不够长，无法在心脏区域操作，他只能人为断掉患者两根肋骨，撑开一个空间迅速找到出血点止血；腹腔内积满血液，助手用消毒杯一杯一杯地舀起来装入血袋回输到患者体内……就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高珂仅用两个多小时便完成了手术修补。
“做完手术后，我才发现全身衣服都湿透了。如此条件的抢救，想来都后怕，关键是，配合的两个医生没有过这样的救治经验，我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必须靠自己的果断。”
靠着高珂的果敢，这名年轻的患者起死回生，仅仅5天之后便康复出院，“救治的成功，还依赖于他的身体素质好！”
分级诊疗在高原上开始凸显成效
“二甲战役”证明了一支能吃苦的团队
由于地理位置使然，甘孜县人民医院辐射了色达、德格等5个少数民族县，因此该院正在打造康北区域医疗中心。从去年开始，该院全力以赴地投入到二甲医院的创建工作中，而在这项艰苦卓绝的工作中，市二医院的医疗队员成了当之无愧的主力军。市二医院院长徐俊波说：“帮助甘孜县人民医院提档升级，满足当地群众的看病就医需求，是***工作的重中之重。”副院长刘早阳说，为了帮助甘孜县人民医院成功实现提档升级，“我们制定了专门的工作方案，对医疗队实行严苛考评，要求他们像钉子一样扎实地“钉”在那里，保证工作按预定进度完成。”
甘孜县人民医院没有急诊科，按照二甲医院的标准，就必须设立急诊科。去年8月，市二医院急诊科专家侯任昉奉命前往协助建科。“我平时是很爱锻炼的人，到了那里都适应了好几天，从住所到医院，12分钟的路程，走下来要喘好一会儿。”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下，侯任昉每天早早赶到医院，和医院领导商谈急诊科选在哪个地方、需要怎样的诊断室、处置室和观察室如何布置、需要设立怎样的标识和流程，然后帮忙梳理急诊科的制度设计、对医务人员进行急救技能培训、教他们如何进行全员配合等等。
“要融入到当地医务人员群体中，让他们配合你有时候不是那么容易，他们会怀疑，你是来短暂工作的，谁知道是不是做做样子？”然而，侯任昉用他的务实感染了当地医务人员，“我们相互配合，用了一个多月就搭建起急诊科的架构。”直到现在，甘孜县人民医院急诊科一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就立即通过电话或微信向侯任昉请教，完全不分彼此。
整个市二医院的医疗队都投入到二甲创建工作中，来自神经外科的护士长王健还被“逼”成了一个评审专家。“我是做临床的，之前对评审不在行啊。”她说，由于甘孜县人民医院整个护理部只有一个主任在做部门工作，“她对评审更是一无所知，只有我来承担这项工作。”所以她马上开始学习，一边学一边按照要求梳理，完善各项规章制度，并对护理人员进行培训，“几个月下来，我成功减肥了！”王健笑着说。
跟王健一样“成功减肥”的还有来自皮肤科的护士长刘惠，她一个人承担了3个部门的工作，常常加班到夜里11点以后，让后勤的管理和流程全部实现规范化，“从这件事上我就发现，市二医院的人最能吃苦、最能打仗，这里的人们因此高度认可我们，这也是我们最大的骄傲。”
在医疗队的鼎力帮助下，今年8月，甘孜县人民医院顺利完成二甲评审，并受到了省卫计委评审专家的高度认可。
最终要实现的是“人走技留”
9月中旬的这次采访，我跟随的由徐俊波院长带队的市二医院考察调研团队，他们这次去，除了再一次深入甘孜县和炉霍县人民医院，调查***成效、了解当地需求、慰问医疗团队外，还分别向两家医院各捐赠20万元的帮扶资金和价值3万余元的医疗物资。徐俊波说：“按照我们制定的帮扶计划，每到一个阶段，就必须实现一次突破，突破后又有新的目标，所以必须及时掌握情况，更加有针对性地提供帮扶。”
在实地调查中我们发现，市二医院派出的都是最强的专业技术兼医疗管理人才，比如肝胆外科、心胸外科、皮肤科、检验科以及医院管理人员等。院长助理、内科专家刘朝晖说：“前来帮扶，最终是要走的，所以我们注重的并不仅仅是为当地百姓看病，更重要的是教给他们技术、规范他们的医院管理。”所以，市二医院的医生护士看重带教、查房、讲课、技能培训和管理培训。刘朝晖举例说：“就高血压，当地医生之前会简单地认为把血压降下去就行了，而我们会教他们多考虑病人的综合情况，并对每种药的优缺点进行分析，选择最适合的药物，还有长期的追踪管理以及防治、宣教，从而提升他们的综合能力。”不论是甘孜县人民医院还是炉霍县人民医院，当地医护人员的水平就是这样一步步提升的。
这次的高原之行，徐俊波还向两家医院作出承诺：市二医院无条件对他们进行专科建设扶持，可根据当地需求输出技术和管理，对“送上来”进修学习的医护人员和管理人员全部接收，并且，除了吃住费用由市二医院承担外，还要额外给予一定的生活补助，“我们要做到的，就是人走技留，变“输血”为“造血”，打造出一支带不走的医疗队！”
高珂虽然救活的只是一个藏族青年，却让甘孜县以及周围几个县解除了因外伤导致的生命危险警报。该县人民医院院长周林勇说，这里山高路险，时常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伤害，由于救治条件有限，加上抢救技术的匮乏，类似的病人，以前都是转院，很多病人没能翻过折多山，就死在这道屏障前。
“成都市二医院选派的专家前来支援，从这方面讲，就体现了扶贫的精准。我们需要优秀的外科专家。”周林勇说。
说到“***”，时间需要倒回到2013年9月。那时，市二医院与甘孜县人民医院正式建立对口支援关系，“在我们第一次与这家医院打交道时就发现，这是一所非常负责任的医院，他们的院领导多次来到我们这里实地考察、调研，根据我们的主要疾病、技术、设备、人才梯队和业务发展实际需要制定并实施对口支援实施方案，特别上心。”周林勇说，从2013年9月到今年9月，市二医院选派了43名经验丰富的专业技术人员进驻甘孜县人民医院，长期蹲点。
因为多种原因，甘孜县及周边县胆囊疾病患者较多，市二医院派出了肝胆科专家肖宏。他说：“这里配备了很好的胆囊镜，但这里的医生却不会用啊，我的任务不仅仅是为胆囊患者治病，更重要的是要教会当地医生使用。”于是他带着两名医生，边操作边教学。有一个80岁的藏族老婆婆，此前为了治疗胆囊结石，专门跑成都，回来没几个月，检查出还有结石，需要后期手术，她的手术就在县医院做了，再也不用跑成都。
在2014年至2016年这3年时间里，在市二医院的帮助下，甘孜县人民医院的诊疗量达到23789人次，手术1222台次，县医院开展的新技术竟然达到81项！
相较于甘孜县人民医院，市二医院对口支援炉霍县人民医院的时间相对要短。即便如此，全县早已扩散开了，“县医院有成都“门巴（医生）”，不用再跑外地了。”
去年，在市二医院的帮助下，炉霍县人民医院成功通过二甲评审，实现了眼科手术和美容整形手术零的突破，在专科设置得到完善后，大幅提升了该院的门诊量和住院病人量，分级诊疗的效果很快凸显出来。
该县副县长乌尼么他说，原来县医院不敢做眼科手术，当地白内障病人又多，“自从成都市二医院的眼科专家来做了第一台眼科手术后，病人呼啦啦就回来了，在短短时间内就做了20多台。如果没有成都来的专家，一些没有钱到外地治病的老人只能失明了。”不仅仅是眼科手术，市二医院美容科的陈志兵博士来了后，光美容手术就做了70多台，“高原人对美的追求是不可忽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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