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秋 ■ 凌泽泉
一夜秋雨敲打窗棂,清早起床,但见窗外的香樟叶片青碧如洗,低矮的黄杨泛着青黄的光泽。小径潮湿,空气清新。
秋日,喜欢在老家乡间的田野上漫无目的地行走。踩在枯黄的巴根草、野蒿和茅草们身上,脚下有一种柔柔的感觉,田地里的晚稻已经收割,光秃秃的稻茬们簇拥着泥土,还在回味着满田的稻禾香。这些田埂昔日都有着泥土味十足的名字:巴塘埂、长三斗埂、岗梢埂、清塘埂、下冲埂、弯二斗埂……如今,提起这些名称,那条条小径依然能清晰地铺展在我的眼前。只是,荏苒的光阴已让这些田埂面目全非。
儿时,在乡下,哪条田埂上的草最茂盛、哪个田埆下的冲水凼里有鱼虾,哪条小溪里盛产泥鳅、黄鳝,我们心里都有一本清清楚楚的账。田埂上都曾留下过我们深深浅浅的脚印,犹记岗塘朝东的那面塘埂非常笔陡,茅草很深,躺在上面往下滑,整个身子便跌进下方的稻草田里,就地打几个滚再站起身,揪着茅草又爬到埂上,一遍遍地玩,一条条茅草铺就的甬道似一床床从上铺到下的金黄地毯,承载着童年无忧的快乐。
风起的日子,我们便寻一处背风的田埂,聚在那里兴致勃勃地翻看各类战争题材的小人书,满怀着对书中英雄的崇拜之情,默默地想象着自己长大后也要当那样的英雄。
秋天真好,野外到处有美味,馋嘴的我们跑进地里,偷挖过山芋、花生,然后从田里抱来几抱干稻草和棉花秸,将山芋或花生放进里面,点火使劲地烧。山芋不容易熟,把它放进厚厚的灰堆中慢慢闷,直到用手一捏软软的,再剥去熏黑的皮,那香味儿能飘出二三里。
离庄子不远,有一条不太宽的人工水渠,渠道两岸分布着一些菜畦。霜真是个好东西,霜降后,青菜便多了一份甜,韭菜们也格外鲜嫩与清香起来,就连那些长势不太好的青椒似乎也在霜的催化下蓄积起经年的好质地,收敛起辛辣,回归于微辣的香脆。
秋风中,冈头上的豆秧们泛着黄光,衰枯中不乏韧性,黄豆荚、绿豆荚开始饱满,毛茸茸的豆荚上包裹着的是一个个实实在在的秋呀!
棉花地里,绵白的棉花挂满枝头,手提竹篮,穿行于棉地里,纤巧的手把一朵朵白云收进篮里,也收获了一份份洁白的梦想。棉花树真是一种奇异的植物,身材矮小,枝干脆弱,稍一受力便易折断,可它却能将如此洁白的圣物呈现于枝头。在棉蕾绽放之后,耗尽体力的它们便迅速地憔悴与枯萎,化作一株株枯树,只需用力稍稍一提就能连根拔起,成为比稻草不知要耐烧多少倍的宝贵燃料。在农家的灶膛中,棉柴旺火催香的饭菜,养育着淳朴的乡人。那些白如雪的棉花,被织成一床床御寒的棉被,温暖着乡村。
秋风中明净的水,秋阳里飘飞的叶,秋空中缠绵的雨,只是秋的表象。骨子里,秋声与秋色才是秋的脊梁。
蹑手蹑脚地行走在乡野里的秋,删繁就简,返璞归真。如同人,喧嚣之后的沉静,是为了来日更轻松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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