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读书笔记/ 说扬州故事 谈漆器人生 香雪《月明千里故人心》读后
自从读了“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就一直在心中凝固了一个扬州情结。终于,那年自驾去了扬州,游了瘦西湖,吃了扬州炒饭,看了鉴真大师干漆坐像,以为去过扬州,从此就懂扬州了。
这本《月明千里故人心》,乍看书名还以为是本琼瑶式的散文集,谁知慢慢读下去,才发现自己又到了扬州,再逛了瘦西湖,而且深度了解了扬州漆器。一口气,居然把这本44万字的长篇小说读完了。
掩卷回味,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一位生于新疆,家在甘肃金昌的作者,怎么就能把清代的扬州,写得如此活灵活现,将和青铜器、玉器、瓷器媲美的漆器,写得风生水起,出神入化?
那年,我到恩施的利川采访,知道了中国四大生漆之一的毛坝漆,采访本上记下歌谣:“坝漆像清油,照见美人头;摇起虎斑色,提起钓鱼钩。”我不懂最后一句,当地漆农特意搅起生漆,我真看到了漆汁撕扯的钓钩状。
没想到,香雪的这本书里,居然找到了我采访得来的这段顺口溜,居然囊括了扬州漆器的来龙去脉,还讲述了深山老林收生漆的惊险,漆工打磨漆器的细致,漆器世家的工匠精神,漆器颜色的自然勾兑,让人看到了艺人的倾心执着。
作者不仅给我们讲了扬州漆器,更多的是通过漆器,说了两代人对漆器的追求与奉献。老一代人摸索出来一整套漆器的制作工艺,什么季节调色,什么天气上漆,什么状态打磨,什么时候出手。漆器与人,天人合一,只有用心,才出精品。
当然,漆器只是扬州人生活的一部分,作者写漆器,更多则是写扬州。“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扬州之美,不仅在人,而且在物。无论是通草花,还是淮扬菜,作者的描写让读者有亲临现场的感觉。“宴席极为丰盛,风鸡、野鸭团、问政山的春笋、金华的火腿、萧美人糕点、剥壳蒸蟹。香干菜、煨莲子,还有扬州人极爱吃的风腊肉。仆妇、丫鬟穿梭而入,鱼贯而出,无一点声息。”
书中的谢家与卢家是扬州的两大漆器店家,各走各的路,各有各的生活。就是谢家两代人,也各自在自己的领域里艰辛探索。
三十年前的宫里丢失了两件漆器,三十年后外乡人潜入扬州,这是悬疑故事;乾隆下江南,盐商竞奢华,这是故事背景;“各朝各代的漆器技法各有不同,唐朝多印板刻平锦朱红,元代剔红厚叶肥花,姿态艳丽,明初则剔红纤细精致,画面讲究,当今则华丽典雅”,这是文化传承;谢仁祯苦苦追求一位青楼女子,这个女子偏偏又叫“忘儿”,这是言情故事。一本小说,五味杂陈,让人如临其境,各取所需。
书读完了,还在思考:原以为文学是生活的沉淀,艺术是人生的积累,但香雪用笔告诉我们,只要醉心于一件事,同样可以做到极致,同样可以喧宾夺主。(文/矢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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