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册甘肃美食的散文读本
□高方
在我的人生经历中,只有五年时间是在湖南长沙学习和工作的,除此之外,一直没有离开过陇原大地。作为土生土长的甘肃人,偶然的机会读到了一册叶梓的《陇味儿》,着实令人一惊。惊讶之处就在于这些或长或短的散文,竟然把我们甘肃人日夜相伴的美食写得摇曳多姿,让我不禁想起陈晓卿导演的纪录片《风味原产地?甘肃》。如果说这部纪录片是甘肃美食的盛宴,适合一众朋友饕餮而食的话,那么,《陇味儿》则宜在明月下慢慢翻阅
书的第一辑,写的是天水美食,从一碗浆水面开始,铺排了一段天水美食之旅。作为一个天水人,我被他的文字深深吸引。少年时光在偏僻闭塞的乡村度过。走过蜿蜒的山路,看过满山遍野的野花,闻过随风飘香的炊烟,也吃过让人垂涎的各色美食。这些养育了我们的简单美食,在移居江南的叶梓笔下充满乡愁的味道。也许,是因了他在甘肃天水生活多年的缘故吧,读起来不仅有色有味,也有场景,更有动人的故事和岁月的沉淀。离开天水、离开甘肃的叶梓,一个人远在南方生活,这些记忆中的美食就是他内心深处最温暖的回忆吧。
汪曾祺老先生说,“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然而忙碌的现代城市人已经很少能体会到这份闲散而温情的乐趣了。小时候,老家夏天的傍晚,在正房屋檐下放一张小方桌,摆一碟土豆丝,或辣椒圈圈,放一盘刚出锅的锅盔,来几碗浆水拌汤,一家人围坐一起,哪里顾得上蚊虫叮咬、挑食厌食,孩子们你争我抢,家长们主持公道,一会抢得精光。我想,叶梓的美食情结应该就是从老家的屋檐下开始的。整部《陇味儿》,叶梓从地域、做法、吃法入手,以简练细腻、散淡自然的笔法一一刻画,使人不由自主融入其中,融入甘肃这片粗犷的土地之中,甚至融入到那些温良率直的人群中。他用家常闲聊描述家乡的美食和风土人情,表达着对家乡的深深眷恋。阅读中我也在想,为何取名《陇味儿》呢?这里的陇,既是甘肃简称,也一定暗含着关陇、陇坂等词的古意吧。而这样的古意,恰好十分吻合他笔下那些美食的悠久历史。所以说,倘若把《陇味儿》简单地看成一册美食书,那是一种浅显而粗暴的界定,因为叶梓笔下的美食不仅仅满足了读者了味蕾之欲,也链接了普通人的日常情感,甚至在试图触摸动人心弦的那一抹乡愁。
值得一提的是,这册《陇味儿》,开本不大,封面素雅,既没有华美夸张的包装,也没有夺人眼球的腰封。然而,正是这种淡淡的色彩和弥散出来的沉寂之美,直抵人心。
《陇味儿》作为一册甘肃美食的散文读本,更是每一个计划远行甘肃的旅行者的必备之书。在苍凉的河西走廊,在朔风吹过的鸣沙山下,在青山秀水的陇南,和相爱的人一起踏访山水,一起吃很多很多的陇味美食。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20年9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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