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秀:麦积山石窟当代传承之路的记录者
□本报记者胡晓宜见习记者徐媛
张锦秀,1940年11月生。1965年毕业于西北师大中文系。1976年起担任麦积山加固工程办公室秘书。1984年由省文化厅文物处正式调往麦积山石窟艺术研究所,担任保护研究室副主任、资料室主任,副研究馆员。长期从事文物工作,数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其历经10余年编纂出版《麦积山石窟志》一部,发表有关文章20余篇。退休后又编著出版《麦积山往事杂记》一册。简历入编《中国文博专家志》。
初秋的午后,我们见到了张锦秀。面色红润,身板硬朗这是记者对老人的第一印象。虽已近耄耋之年,但老人依旧精神矍铄。张锦秀是一本关于麦积山的历史书,四十多年间他亲眼见证了麦积山的变迁,也记录了许多发生在那儿的人和事。岁月更迭,那些过往被埋在尘土下,逐渐模糊,而他的脑海里却储存着关于麦积山最鲜活、生动的记忆,他自己似乎早已与麦积山融为一体,成了这座伟大遗迹的符号和名片,也成了它的记录者。
1976年起张锦秀开始担任麦积山加固工程办公室秘书。“在刚入职时主要负责整理会议纪要、编写工程简报,起草各种报告,报批设计方案等,此外还要兼搞主要材料的采购工作。”张锦秀说,当时麦积山工作条件很艰苦,交通不便,只能凑拉材料的大卡车下山买点菜,有时候凑不上车还会“断顿”。如今令老人记忆深刻的不是生活上的困难,而是当年一件不幸的事——唐山大地震爆发了。
地震发生后,地处地震带的麦积山石窟备受各界关注。国家文物局要求立即对麦积山石窟进行加固维修。“当时共提出三种方案,但都不理想。因时间紧,只能从中择优选择第一种方案,即东崖加固,西崖文物搬迁。方案的下达激起了千层浪,因为从当时的实际来看,方案必定会对文物造成严重损害。”张锦秀回忆说,紧要关头,甘肃省建筑勘察设计院经过勘察测绘提出另外一种方案,彻底改变了原来的观点。这为麦积山石窟加固维修工程的成功奠定了基础。在加固方案设计中,省建筑勘察设计院利用两年时间,完成了全部工段的加固方案设计图和大部工段加固施工设计图。“这与测绘队工程师周鹏程不畏艰险搞测绘有很大关系。”张锦秀说。
说话间,张锦秀熟门熟路翻开《麦积山石窟志》中间的折页,那是一张麦积山石窟洞窟分布图,画面里麦积山石窟各窟所处位置及栈道分布一目了然,尤以引人注目的是惟妙惟肖的东崖大佛和西崖大佛。轻轻摩挲着折页,张锦秀讲起了有关周鹏程的“传奇故事”。
“周师傅和他的两个助手,用‘因势转角投影法’进行测绘,并结合攀登悬崖峭壁实地丈量尺寸和拍摄照片等手段,绘制出了精确度较高的麦积山石窟洞窟分布图。他的厉害之处在于,超高空作业时毫无惧色。我记得,测量天桥时木栈道还没拆除,他就叫钢筋工焊了一个坐篮,挂在栈道梁上,人翻越栈道,坐在挂篮中丈量天桥下面的桩眼。要知道,天桥距离地面有70多米啊……”让张锦秀至今赞叹不已的是,即便在凌空70米的高度下,周鹏程的测量依然精准,误差与实际不超过5厘米。脑补着周鹏程测绘的惊险画面,记者本想前去采访,却被告知老人已在几年前辞世离去,心里不免有些遗憾。
历时八年的麦积山石窟加固工程,也曾有“惊心动魄”的时刻,施工队伍险些中途撤退。“修西崖的时候,有一天工人在前往工地的途中,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从山顶掉下的一块危石穿过两重厚架板,跌落在地上。事故发生后,工人被迫停工。省建五公司总工程师认为风险太大,主张撤退,而第一工程处的主任俞达宝则力主坚持到底。在撤与不撤的两难关头,俞主任赶赴现场,同大家一起研究对付危石的办法。根据麦积山文管所同志长期观察的经验,危石一般在雨天或雨后掉落。在这种客观的认识下,制定出了抢晴天、避雨天的施工部署,同时还采取了仪器监视和设立观察点等安全措施,不久就恢复了施工。按照这样的办法,以后的8年中,没有发生任何安全事故,这算是一个奇迹。”张锦秀回忆道。
采访中,张老的爱人杜秀英不时对部分细节进行补充。本以为老人只是对事件较为熟知,详谈后,方才知道老人也曾是麦积山的守护者,1977年,担任材料会计的她曾通过个人不遗余力的付出,将瑞应寺两幅大型明末清初的壁画保护了下来。
1976年麦积山加固工程准备开始施工,瑞应寺大殿便成为工程堆放材料的临时库房。当时,维修所用诸如五金、化工等材料,都在大殿内存放。“一次我去大殿放材料,无意间看到糊在山墙白纸的破烂处露出壁画,色彩鲜艳,尤为喜爱。当时心里想,如果损坏了就太可惜了。”杜秀英老人说,但因当时壁画并未列入重要文物保护范围,大家的重视程度不够,她便自作主张保护起了壁画,“管它重要不重要,先保护下来再说。”
自此后的八年,她便天天盯着搬运工人,害怕他们的一时大意损伤了壁画。当时“任何材料不能靠墙,壁画绝对不能破坏”,几乎成为她的口头禅。女儿张晓君回忆起当时,打趣说:“只要听见运输材料的车‘突突突’进山的声音,妈妈就放下手头的事,跑去现场监管。当时,我弟弟还小,她连我弟弟喊饿都全然不顾了。”
……
诸多有关麦积山鲜为人知的故事,在张锦秀的讲述中逐渐被一一唤醒。也正是因为这些故事,那段麦积山的历史不再是冷冰冰的年份和数字,而是一个个有温度的故事,一个个有血有肉真实的人。张锦秀自己也深知这一点,因此才有了《麦积山往事杂记》。
“在退休后,想着我在麦积山生活了很多年,也见过许多事,便想把它们都记录下来,于是萌生了写麦积山逸闻趣事的念头。”张锦秀说。他把自己到麦积山30多年来经过、见过、听过的一些大小事情,写成一个个千字左右的短篇,又将一些洞窟的述评及几篇短文收录其中。因为内容较杂,故称“杂记”。又篇篇不离麦积山,而且又都是以前的故事,故称“麦积山往事杂记”。
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在张锦秀生命中不可替代的著作,就是他历经十余年呕心沥血撰写的《麦积山石窟志》,它是张锦秀倾其一生对麦积山热爱和信仰的最完美表达。
八十年代以来,随着全国各地地方志编纂机构的建立、地方志书的编写工作全面展开,学术界对麦积山石窟的研究日趋深入,旅游者对全面深人了解麦积山石窟的渴求日益强烈,编写一部更为科学、更为全面、更为翔实、更为准确的《麦积山石窟志》的任务很自然地摆在了麦积山石窟艺术研究所的面前。“1988年秋天,天水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为我所下达编修新志的任务,当时的所长孙纪元委托我承担。我虽然来麦积山时间较长,但起初八年负责加固工程办公室秘书工作,对文物则知之甚少,因此编写中存在一定困难。”张锦秀说。
自此以后,年近五十的张锦秀每日登临栈道,深入石窟,详细记录,一丝不苟。夜晚掌灯,整理资料,不辞辛劳。在女儿张晓君的印象中,父亲的形象大多是深夜伏案写作的一个背影。“在我十几岁的时候父亲就在修志,经常工作至深夜,当时修改过的稿纸装了三麻袋,后来等我长大了,才完成了初稿。”张晓君说。
2001年,新编《麦积山石窟志》历经十多年终于出版面世,这部志书是有关麦积山石窟出版物中一部图文并茂、内容翔实、资料齐全、归类准确、吸收研究成果最多的权威性志书。这次出版也意味着天水石窟志书的编撰工作走在了全省的前列,为今后同类文物志书的编写积累了宝贵的经验,为国内外学者研究麦积山石窟艺术提供了难得的资料。当时,时任甘肃省文物局局长的马文治写序称赞,麦积山石窟艺术研究所为第一个“吃螃蟹”的单位。
■修复东崖大佛旧照(资料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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