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报故事 《甘肃日报创刊70周年征文》】岁月埋下那粒发芽的种子
张子艺
爷爷经常在阳光好的时候,坐在板凳上,手里举着一大张报纸,仔仔细细地看,看完后不说话,背着手走到他上班的地方。
到了上班的地方,办公室里面有厚厚的一叠报纸,新一摞,旧一摞。新的那一摞不许动,有些他还没有看完,很珍惜地要放着慢慢看。报纸上有几个大字儿很显眼,念《甘肃日报》。
不过我们都不这么规规矩矩地念,无论是不识字的奶奶,还是我和爷爷,都直接念“甘报”,就像念一个人的小名儿一样,日常,熟稔。爷爷看完上面的字儿,我看完上面的画儿,就归奶奶所有,奶奶要把这些报纸存起来,存着干什么?我不太知道,猜是因为心里喜爱这纸和这纸上的字吧。
后来开始读书,认了不少字儿。我们住在城边边的学校家属院,一个巴掌大的院子,卧室客厅厨房,前院背阴,后院在阳面,挨挨挤挤种满了花,我爸在宣传部工作,十天半月,他就能拿回来一沓报纸。前院不大,但停一辆自行车,容纳一个爱看书的小孩绰绰有余,从自行车后座上拿下报纸,我先坐在小板凳上展开看,看完几份想换个姿势,把报纸展开,趴在报纸上看剩下的。趴着趴着,天色逐渐暗下来了,再坚持看几行,再看几行,四年级,我就戴上眼镜了。
每次我都翻着找到“百花”副刊,那时候还不知道这就叫副刊,只是觉得这一页好看,有意思,耐看,每一篇都能仔仔细细看好几分钟,有的人写风景,有的人写亲情,还有的人写离别,对一个10岁左右的孩子来说,这是个崭新的,未知的世界,那些表达,那些漂亮得像珠玉一样的话,跟生活中的一切迥然不同,这是有别于西北荒芜生活的一种精致,一种力求在纸面上达到完满,达到一种意识层面满足的方式。当然,当时的我总结不出这种力量,就是觉得好看,就是觉得是填充巨大空白时间的一种娱乐方式,只要有字的纸,我都能拿来津津有味地看上半天。
我看完的报纸当然还有重大用途,我爸选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在院子里坐定,旁边堆一摞报纸,每一张翻开,拿出剪刀,剪下来自己认为好的内容,一张完整的报纸就这么一块块开了天窗。从早剪到晚,剪下来的一个个豆腐块儿都是精华。另外也会落下薄薄的一层,上面有跟生活相关的内容,都留着给我妈,我妈也独自有一个剪贴本。剪下来的一块块内容都被珍惜地在我爸早就准备好的剪贴本上,按照大小形状尽量不留一点缝隙地拼出来,这样才整齐,也容纳得多。
没有新报纸杂志的日子里,我就靠着这一本本厚厚的、一只手都拿不住的剪贴本,消磨许多时光。在我的童年、少年时期,这些方块字确实给了我心灵和消遣方面很大的满足。
不过,那时候的人,谁又真心地要培养一个写作者呢?公务员、老师、医生、警察,这些才是正经职业。五年级时,语文老师出了作文题目:《我的理想》,我当时写“我要成为一个作家”,班上很多同学写要当“科学家”,老师见惯了这些天马行空的理想,对一个只是作文写得好一点的女同学,估计也没有格外的期待。
大学毕业后,我进入到甘肃日报社旗下的一家都市报。突然之间,我的名字变成了铅字,我写的句子变成了铅字,我写的段落变成了铅字,童年模糊的理想突然之间以一种明确的方式在我二十出头的时候开始萌芽。那个时候,其实我距离真正的写作还很远,记录者与写作者看起来都是用笔看这个世界,但看世界的经纬度是不同的,对这个世界的表达也就不同。身在此山中的我用尽全力去工作、去采访、去写稿,世界很小,就在一台电脑中;世界又很大,笔下有万事万物,笔下有是非忠奸。
所有关于“变成铅字”的梦想都成为事实,300字也迷恋,3000字也迷恋,甚至我还以一人之力,写过一个8个版的专题,一天发出,那种荣耀感和满足感,无与伦比。第一次有作品发表在《甘肃日报》副刊“百花”上,是在下半个版的位置,第二次,就被选在头题。
下一个十年,继续努力,我和《甘肃日报》的缘分,没有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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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甘肃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