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世界的深度发掘
彭 青
马宇龙的长篇小说《楼外楼》，从题材上划分，这部小说属于官场小说的范畴。与当下流行的官场小说相比较，《楼外楼》具有个性鲜明的艺术特征。
首先，小说不仅有生活的广度，更有生活的深度。小说除描写主人公邝天穷任职的韩阳市官场生态之外，更多地展示了当代生活的种种世相，为我们了解一个时代提供了可资借鉴的波澜壮阔的社会生活画卷。作者将笔触从韩阳市延伸到周源县乃至邝天穷的老家邝湾子村，塑造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这些人物上至市委书记庞俊杰、市长何光荣，下至邝湾子村长邝长贵等系列人物；新毕业的大学生尹夏、心理学博士妤洁等女性形象；还有建筑商人邝天昊；画家钱前等系列形象。这些众多的人物形象大都具有较为鲜明的性格特征。如画家钱前，外号“钱疯子”，他貌似疯癫，但却与世俗保持了应有的距离。在官场沉浮的邝天穷有钱前这样一位“方外”朋友。小说写出了邝天穷在忏悔与堕落间的循环往复，对现实的无助与无奈，这恰恰是小说所表现的穿透现实的认知力，即对生活的深度挖掘。其次，小说以邝天穷的内心独白为主线，着重刻画了主人公丰富而复杂的内心世界。邝天穷毕业于大学建筑系，从设计院考取韩阳市委机关秘书，在他一步一步晋升的过程中，并没有因为官职的升迁而快乐幸福。相反，他的精神抑郁症越来越严重。现代社会，每个人的心灵都需要抚慰。邝天穷神经衰弱、心灵脆弱，并患有抑郁症，他的精神世界苦闷不堪，家庭生活不幸福。《楼外楼》通过邝天穷的内心独白，消解了文字的压力，使我们品味出文本以外的力道。“意在言外”，好诗如此、好小说亦如此。再次，小说的叙述如泣如诉，缠绵悱恻。尤其是第一人称的灵魂独白，穿越时空，现实与心灵相互交织，使得故事叙述具有立体感，情节充满了张力。
马宇龙在小说创作中，没有一味地恪守传统，他能够从传统全知全能叙事手法中突破，从官场小说的猎奇中突围，寻找新的、现代化的叙事技巧。除了以第一人称叙事之外，小说中的灵魂独白其实也是对意识流小说技法的大胆借鉴。我们常常探讨甘肃文学如何走向现代性，马宇龙身体力行地进行了大胆的尝试与探索。《楼外楼》是作者文学创作才华的具体呈现，是其多年文学积累的爆发。作为“70后”作家，马宇龙显示了强劲的创作实力。《楼外楼》是作者十年磨一剑的心血结晶。对于当代小说中早已写“滥”了的官场，如何突破，如何写出新意，马宇龙是做了认真思考与探索的。
小说的结尾颇有深意。小说没有停留在官场、人生百态的表象描写，而是直击人的精神世界，对人的精神世界的关照在《楼外楼》中显得尤为珍贵。
（《楼外楼》，马宇龙著，《当代》长篇小说卷2018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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