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绣中的二十四孝
□康小花
中国孝文化源远流长,“孝”是中国重要的伦理思想,所以关于孝有非常多的俗话,诸如“百善孝为先”……《二十四孝》成书于元代,收录历代二十四位孝子,讲述他们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遭遇下,坚持孝行的故事。
大约因为《二十四孝》成书之后大都是图文并茂的传播形式,民间美术诸门类中都有二十四孝。
但是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民间美术中,只是选择二十四孝中的几个故事进行图像演绎,常常并不全面,集中出现的故事有“王祥卧冰”、“丁兰刻木”、“郭巨埋儿”、“孝感动天”、“卖身葬父”、“哭竹生笋”等。
甘肃刺绣中的二十四孝,依据笔者所看到的民间刺绣来统计,大量出现的是“王祥卧冰”,占很大比重。其次还有“郭巨埋儿”、“孟宗哭竹”等。我没有深入仔细地考证过原因,粗浅的想来,应该和民间刺绣的制作者有关。民间刺绣的制作者基本都是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的劳动妇女,家庭是她们生活的全部。对于二十四孝的理解与选择,就体现为她们的情感倾向性。从她们的选择中,我们依稀能够看得到那时女性的精神面貌与情感世界。
二十四孝的每一个故事,都会涉及到诸多的人物、场景,不是简单一朵花,一棵树,因之就要在比较大的平面上展现,枕头顶、肚兜都是比较宽敞的绣地,正好适合故事的展现。
民间刺绣追求响亮、鲜明的色彩效果,饱满、密实的构图效果。因之,每一个孝故事中,除了主人公等基本构成元素,还安插了蝴蝶、花朵、飞鸟、云彩等点缀,营造出了一种缤纷绚丽、喜气洋洋的气氛。《郭巨埋儿》、《孟宗哭竹》等一些孝故事的刺绣,选择的情节比较凄苦,配以缤纷喜气的色彩、构图,形成一种奇特的画面效果。
《王祥卧冰》讲的是孝子王祥在寒冬季节赤身卧于冰上为继母获取鲤鱼的故事。
《王祥卧冰》的画面,红色绣地,五彩丝线绣制图案。画面上方绣“王祥卧冰”四个黑色的字。王祥赤裸上身,趴卧姿态,身下两条鱼,一条已经握于手中,前方一棵枯树,点明了卧冰的季节,树上挂着王祥的衣服,还有鸟雀停歇于上。周围蝴蝶飞旋。
《郭巨埋儿》也是同样的色彩与构图效果。
《郭巨埋儿》说的是晋代人郭巨孝养母亲的故事。郭巨为免母亲饿死而决定活埋儿子,而后得天助,得一坛黄金,才得以孝敬母亲,兼养孩子。
甘肃民间刺绣较之于南方刺绣、画绣,没有精细的绣工,而以粗率、稚拙见长。苏绣那种楼阁具现深邃之体、山水能分远近之趣、人物能有瞻眺生动之情的特色,不是甘肃民间刺绣所擅长的。所以,甘肃民间二十四孝故事的人物刺绣,不是以逼真写实的具象风格见长,仍然以大气概括、朴素稚拙的意象风格取胜。
尽管并不擅长塑造人物的细部表情刻画,但是两幅刺绣,还是精彩地传达出了人物的情绪状态。
王祥显然是开心的,尽管画面上只是一点点小小的嘴巴,但依然精彩地表达出嘴角微微向上翘起的情态。郭巨和妻子的表情,也全靠那一星半点的小小嘴巴体现出来,嘴巴平直,显示出他们的悲伤、无助。小小的孩儿坐于妈妈的臂弯,一手高举、转动一枚明黄色的拨浪鼓,对小孩儿兴奋的刻画,增加了画面无尽的压抑与悲苦。
人物刺绣,体现出民间刺绣艺人高超的技艺,更体现出艺人通过刺绣讲故事、营造氛围、传情达意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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