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的“红色”
莫哈维大荒漠
作者陈大刚目前已经游历世界近30个国家，其中包括亚洲的印度、日本、韩国、柬埔寨，欧洲的俄罗斯、希腊、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非洲的埃及、南非，美洲的美国、巴西、阿根廷，大洋洲的澳大利亚、新西兰等世界主要国家。并一一写出了这些国家所涉的相关自然地理、风土人情、历史人文及作者个性化感悟与思考的游记体散文。
◎ 陈大刚
说到美国西部，眼前马上会出现这样的镜头——星空、旷野、篝火、帐篷、小镇、酒馆，黄沙漫天，夕阳如血，头戴大毡帽，脖系红围巾，长靴手枪的西部牛仔，仰天长啸，驰向尘土飞扬的沙漠深处……到达美国西部，才知道这样的镜头不是哗众取宠的杜撰，而是被浩瀚荒凉的莫哈维大荒漠“逼”出来的。
当飞机进入美国西部上空，机窗下就是著名的莫哈维大荒漠，赫然撞进了一个原始洪荒的世界。连续一个多小时的飞行中所见，都是无边无际的大漠、戈壁、黄沙。大地沉寂荒凉，没有植物，也没有河流湖泊之类的生命色彩来软化这样的粗犷荒凉，更没有房屋这样的人气符号，打破无边无际的单调。山是有的，但光秃，寸草不生，刀砍斧劈一般的山脊与岩峰，裸露出冷峻峭拔的褐色与铁灰色，更增添了一种原始感。不过大地上居然出现了红色——向四面八方扩张的红色山峦、桀骜纵横的红色沟壑，如同一头刚被宰割的天牛，敞露出的肋骨……
一直到洛杉矶，城市的轮廓出现，荒凉的山梁上才有了茸毛似的一点绿色，不是鲜艳的绿、葱茏的绿，这“绿”是拙劣地抹上去的。
三天后，我们又从洛杉矶到拉斯维加斯，到科罗拉多大峡谷，跨越了加利福利亚、亚利桑那、内华达三州。车窗外，依旧是莫哈维大荒漠不绝如缕的粗犷荒凉：空旷的天宇下，连绵起伏的沙丘和戈壁滩。尽管美国人努力在一望无际的沙漠公路两旁，种植骆驼刺、仙人掌、柽柳、芨芨草、白茅草和纵横成行的耐旱灌木丛，以顽强的生命力，抵抗着干热的风，广漠的沙尘，使地表不再流动，飞沙难以形成，而且远远近近的山峦丘陵上，也有黄黄绿绿的树木。但那些灌木与草，还有稀稀拉拉的树，还是斑斑驳驳，远远形不成蓬勃旺盛。更多的地方，可以说是不毛之地——风化的山崖、喀斯特地貌的陡峭山谷、以及堆满粗砺黑色石子的戈壁滩，可说是货真价实的赤地千里。
整整五小时左右的行程中，基本没有看到河水、草原、田野、农庄、森林，甚至连高大一点的树木也没有，更别说牛羊之类的动物。如果说有所谓的“动物”，那就是跑在荒漠中的汽车。时空倒错，我仿佛回到了大西北，像极了从甘肃到宁夏途中的“风景”——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刚出兰州不久，黄河就落在了身后。离黄河越远，大地上的景色就越荒凉，城市迹象就越稀少；再远就是干涸坚硬，寸草不生的黄土丘、山包、山梁、石壁，一一展示着它们亘古的浩瀚、苍茫、荒寂……
在美国，把这种浩瀚与苍茫、荒寂推向高峰的，便是科罗拉多大峡谷——这可是人类在太空中，唯一可用肉眼看到的地球自然景观。到达科罗拉多大峡谷，闯进视野的，才是真正的“原始洪荒”。
炽热的阳光灼烤着凯巴布高原，空旷的蓝天下，无论是远是近，都只是突兀的山峰、山岩、砺石，放肆地裸露出斑斓诡秘的红色——红色，在咱们固有的心理中是浪漫与激情的符号，而在这嶙峋的岩层峦嶂中，它排泄出的却是一种空无，是沉默的嶙峋岩层，燃烧的嶙峋岩层；苍凉因红色而高远，荒芜因红色而丰满，险峻因红色而伟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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