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串与手抓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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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族﹙现居乌鲁木齐﹚
新疆谚语:一个人的家乡,在他的胃里。说的是羊肉。
新疆人自小吃羊肉,味觉对羊肉留下深刻记忆,以后不论走到哪里,食肉的首选都是羊肉。羊肉以做成烤羊肉串最为出名,新疆人常说,如果把烤羊肉串在新疆美食中排第二的话,便没有什么能排第一。烤羊肉串诱人的地方有二,其一为看,其二为吃。我吃烤羊肉串有一个习惯,必先站在烤肉摊旁,看羊肉被慢慢烤出金黄色,辣椒面由红变亮,孜然由鲜绿变得脆黄,看过这个过程再吃羊肉串,其脆嫩香辣的滋味便美不胜收。
新疆有一句老话:是好朋友才替他擦烤羊肉串的签子。其原因是很多人会忽略的一个细节,即烤羊肉串一上来抓起便吃,殊不知签子在烤的过程中,会积上碳灰和烧烤残留物,一撸便连肉带灰就吃了进去。明白这个道理的人,会先用餐巾纸把签子前端的脏物擦去,然后放心享用。
现在的人吃烤羊肉串,很少有人知道“烤肉奖金”。所谓的奖金,说的是吃十串赠送一串。摊主听到吃烤肉者要五十串,就向烤肉的伙计喊一句,上五十个烤肉,再加五个奖金。
手抓肉,以羊的后腿肉为最好。
在新疆所有的肉类中,羊肉的做法最多,它既可高贵到像烤全羊那样的名贵菜,又可以普通到路边摊位的烤羊肉串、羊杂碎和一碗羊肉汤。新疆的羊肉多产于阿勒泰、伊犁和塔城等地,肉质和成色都差不多,但因为做法不同,做出的菜也截然不同。不止在新疆,但凡习惯吃羊肉的地方,所有做菜的方法都适合羊肉,最常见的烤、烧、炒、焖、炖等,用羊肉都能做出很受欢迎的菜。比如烤有人人皆知的烤羊肉串,炒有葱爆羊肉,焖有黄焖羊肉,炖有清炖羊肉。新疆人最喜欢的手抓羊肉也是炖出的,只不过从锅中捞出后,人们的注意力都在大块手抓肉上,不多去想那也是炖出的一种羊肉。
手抓羊肉在西北五省乃至内蒙古、东北三省等地皆被庞大人群食之,其受欢迎程度与当地气温和养殖条件有关,有辽阔草原和丰富牧场的地方多羊,人们必多食羊肉,而冬季较冷地区吃羊肉是为了御寒。宁夏、甘肃和青海等地将手抓肉称为“手抓”,省去一个“肉”字,而新疆人则称其为“抓肉”,将“手”字省去。新疆人多将食用动作用于食物名,如揪片子、拉条子、拔鱼子、炮仗子、抓饭等等,似乎名称中有动感吃起来才惬意。而手抓羊肉,是这一连串名字中最让人感到亲切的一个。
手抓羊肉的口感、肉质和味道,常常因水而异,城市里的自来水煮出的手抓羊肉,不如山中溪水或雪水炖出的好吃,所以新疆人想吃手抓羊肉了,多往山上或牧区跑,邀请朋友时的惯用语为:去山上吃个肉喝个酒。
我吃大块手抓羊肉,习惯用手抓着吃,在新疆吃了近三十年手抓羊肉,已习惯成自然,如果用筷子夹着吃反而不自然。吃之前如果嫌肉块太大,便取出那把二十多年前在英吉沙县买的小刀子,把肉削成小块。此操作方法实际上是切和割,但新疆人却偏偏喜欢说成削,而且念xue,一听便知是受甘肃和陕西话影响的老新疆话。大块手抓肉只有这样吃才过瘾,如果为了图方便事先剁成小块,反而吃不出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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