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腊八粥抵达新年

成都晚报 2018-01-24 09:22 大字

◎殷明辉（诗人）

进入腊月之后，周围的气氛便渐渐与往日有些不同了，到了腊月初八这一天，不少人家纷纷煮起了腊八粥，我家自然也不例外。考腊八煮粥的习俗，至少已有千年以上的历史，关于“腊八粥”，流传最广的说法谓传自印度，因腊月初八为佛祖成道纪念日。

宋朝吴自牧撰《梦粱录》卷六载：“八日，寺院谓之‘腊八\’。大刹寺等俱设五味粥，名曰‘腊八粥\’。”此时，腊八煮粥已成民间食俗，当时帝王还以此来笼络众臣。元人孙国敕作《燕都游览志》云：“十二月八日，赐百官粥，以米果杂成之，品多者为胜，此盖循宋时故事。”《永乐大典》记述“是月八日，禅家谓之腊八日，煮经糟粥以供佛饭僧”。每逢十二月初八日，东京开封各大寺院都要送七宝五味粥，即“腊八粥”。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记载，十二月初八日，各寺院送七宝五味粥供门徒斗饮，称之为“腊八粥”，又称“佛粥”。大诗人陆游诗中说：“今朝佛粥更相馈，反觉江村节物新。”咏的便是腊八送粥之事。南宋词人周密撰《武林旧事》谓：“以胡桃、松子、乳覃、柿、栗之类作粥，谓之腊八粥。”

可见腊八食粥之俗，在我国流传已久。吾国地广人众，腊八粥的花样丰富多彩，各具地方特色。天津人煮腊八粥，同北京近似，讲究的人家则要加入莲子、百合、珍珠米、意仁米、大麦仁、粘秫米、粘黄米、芸豆、绿豆、桂圆肉、龙眼肉、白果、红枣及糖水桂花等，色香味俱佳。随时变迁，近年还有加入黑米的。

山西腊八粥，以小米为主，附加以豇豆、小豆、绿豆、小枣及黄米、大米、江米等煮之。晋东南地区，腊月初五即用小豆、红豆、豇豆、红薯、花生、江米、柿饼煮粥，称为甜饭，亦是一种食俗。

陕北地区在腊八之日熬粥除了用多种米、豆之外，还得加入各种干果、豆腐和肉混合煮成。民间相传，腊八这天忌吃菜，说吃了莱庄稼地里杂草多。陕南人腊八要吃杂合粥，分“五味”和“八味”两种。前者用大米、糯米、花生、白果、豆子煮成。后者用上述五种原料外加大肉丁、豆腐、萝卜，另外还要加调味品。腊八这天人们除了吃腊八粥，还得用粥供奉祖先和粮仓。

甘肃武威地区讲究过“素腊八”，吃大米稠饭、扁豆饭或是稠饭，煮熟后配炸散子、麻花同吃，民俗叫它“扁豆粥泡散”。

山东“孔府食制”中，规定“腊八粥”分两种，一种是用薏米仁、桂圆、莲子、百合、栗子、红枣、粳米等熬成的，盛入碗里还要加些“粥果”，主要是雕刻成各种形状的水果，以为点缀。这种粥专供孔府主人食用。另一种是用大米、肉片、白菜、豆腐等煮成，乃是给在孔府当差的人吃的。

河南人做腊八粥，以小米、绿豆、豇豆、麦仁、花生、红枣、玉米特等八种原料配合煮成，熟后加些红糖、核桃仁，粥稠味香，喻五谷丰登意。

江苏腊八粥分甜咸两种，咸粥要加入青菜和油。苏州人煮腊八粥则要放入茨菇、荸荠、胡桃仁、松子仁、芡实、红枣、栗子、木耳、青菜、金针菇等。清代苏州人李福曾有诗云：“腊月八日粥，传自梵王国，七宝美调和，五味香掺入。”

浙江腊八粥喜用胡桃仁、松子仁、芡实、莲子、红枣、桂圆肉、荔枝肉等，香甜味美，食之祈求长命百岁。

四川地广人多，腊八粥做法五花八门，甜咸麻辣，五味俱全，主要用黄豆、花生、肉丁、白萝卜、胡萝卜熬成的，当然，各家各户所用品种亦不尽相同。

从营养角度看，腊八粥具有开胃健脾、补虚祛寒作用，乃冬令滋补佳品，为民众所喜食，故能传承百代而不衰。

今年腊八节正是新年假期中，接连三天，阴寒有雨，我因腿疾，行动不便，便呆在家中，坐享清福。昨天妻炖了一只母鸡，她在汤内加入了白果、山药、当归头、大枣、枸杞等滋补类中药，汤成，味甚鲜美，由于家中人少，吃了几顿，尚不及半，今天中午饭又煮多了，晚餐便将就鸡汤内的内容和了陈饭熬制为粥，川俗称为烫饭，也便是腊八粥了。不过，妻还在粥内加入了萝卜，好歹凑足八样，方显地道。有关“腊八粥”的故事，一时难以道尽，这是一种充满了人间烟火味的民俗画卷，但愿这道有着浓郁生活气息的风景线不致于被湮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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