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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恩寺街老26号的 草根生活

西安晚报 2017-12-10 06:21 大字

作者租住的报恩寺街老26号院旧屋速写报恩寺街老26号院平面图

□文/崔志祥图/吴刚

1935年9月,我出生在报恩寺街老26号大院。我在这里整整生活了15年,1950年参军,离开这个院子,但家人还在这里居住。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家搬到了街头63号。六十年代末,我从部队探亲回来再次去26号院,这个院已不存在了,省广电系统在此盖了一座三层楼房。

简朴恬静的院落

26号院坐落在报恩寺街西头路南,在当年有名气的第一实验小学(今报恩寺街小学)斜对面。26号院大门低矮、门楼古朴,是这条街上最陈旧简陋的一个院落。

进入院门,有二三米长的下坡砖地,向左有一排一边盖的三间房,叫街房,是前院。前院东边有一口用辘轳打水的苦水井,供全院住户吃用水。进入二门,便是中院,有很简陋的厦房(俗称厦子)东西各四间。往后正中是砖铺地,有较宽敞的厅房及三个套间和两个单门自然间,叫上房,是房东住的。

前院有一棵杏树,中院中间是一棵沙果树,上房门前有一棵葡萄树,后院是五六十平方米的空地,有两棵桑树、一棵酸石榴树和一棵椿树。西南角有一个围着十多平方米的矮土墙,是男女共用的露天旱厕,粪便由郊区农民定期清理。后院靠南有个后门,门外便是城墙,墙根下的马道子(今顺城巷)野草丛生。

这个院子除房东外,还有六家房客。五户是本地人,五家都有厨房。我家当时很贫穷,五六口人住在西边一间五六平方米的土房内,因无厨房,父亲便在房门外屋檐下,盘了一个泥土做的锅台,安放一个风箱。在左边支了一个案板,靠墙放油壶、盐盆、酱瓶、醋罐和碗筷。为了不被雨淋,父亲还用破席搭了个遮雨棚。无论夏热冬寒,刮风下雪,我们都在房门口或院子吃饭。

26号院的左邻右舍,可都是有钱人。紧东25号和紧西27号院都是一砖到顶的房子,砖铺地、黑大门,门两边有小石狮,把26号院夹在中间,显得很有差异。

和睦友善的邻里

我们的房东姓高,我叫他高伯。高伯六七十岁,有三个儿子、两个姑娘,我懂事的时候,他们都已婚嫁。高伯、高妈除儿女们助养一些外,全靠收房租和农村的夏收过活。他二老见我家穷,有时房租少收或晚收,有一种乐善好施之心。他的三个儿子,春志、春明、春宝,两姑娘桂英、桂兰也都心慈面善,对我家从不歧视。每年大年初一,我都会去给高伯、高妈磕头拜年,他们会给我两毛钱,让我高兴不已。

紧邻我家北边有个晏家,住三间一明两暗的厦房、带厨房。男的是位职员,一月有七八袋面的薪水(那时工资以每袋50斤面粉计算),我叫他晏伯,他是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他们一家为人友善。晏伯有四个儿子,很有学识,对我很友好。1947年盛夏,我食物中毒上吐下泻,已严重脱水,生命垂危,裸体躺在他家房门左侧屋檐下。晏伯下班回来见我躺在地上,急忙询问病情。得知我家无钱给我看病,便嘱托其子到五味什字“藻露堂”买来金玉驱暑丸和藿香正气丸让我服下,救治了我这条小命,让我一家感激不尽,迄今难忘。

院内东厦三间住户姓邓,算老户,河南人,有一儿一女,也是待人厚道的人家。有一次他家放在茅房(厕所)旁的瓦尿盆被打破了(那时家家都有尿盆),他没去争吵、追根问底,而是谅解。

全院除房东家有三个老人外,其余全是中壮年和娃们(儿童)。白天男人都上班,娃们都上学去了,留下几个妇女也都互相照应,谁外出了打个招呼,门都不用锁。那个时候人的文化都不高,但品德很高,和睦相处,很不简单。男女老少四五十人的大院,从未发生吵嘴、打架的。

大门前的欢乐

那时院落都无电,街上有路灯,用铁丝罩着(防被偷)。每当暮色降临的时候,院内的人吃完晚饭,都会在大门外卖眼(观望)消停(休息)一下,卖眼在当时是一种享受。大家茫无目的地望着过往的行人,偶尔有洋车(人力车)、自行车经过。

邻里的娃们不约而同地在门前半明不暗的路灯下,跳跳蹦蹦,玩“丢手绢”,“老鹰捉小鸡”等游戏。路上车辆都很少,玩耍很放心。有一次,玩捉迷藏,在门道跑时我的草鞋(也叫麻鞋)带断了,27号院女娃明轩帮我勒好,从此我认识了她。她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有好吃的也悄悄给我一些。她大我两岁,我称她姐,因贫富差别以后再没一起玩。1952年我从部队回来探家时去打听她,知道她已在甘肃省委机要处工作了。

26号院的娃们都比我大,当时生活虽不富裕,但家长对孩子学习都抓得很紧,有的家长规定不让娃多玩,特别对女娃管得很严,只让她们周日在院子跳方块、跳绳、踢毽子。一个叫小雪和一个叫莲莲的女娃,从小一起玩,都是十几岁。我当兵后离开这个院,再没见过她们。

在寒冷的冬天,滴水成冰,白茫茫的雪覆盖了马路,在人们不断踩踏中,马路已经成为一条冰路。我们几个男娃便在十来米长的冰道上面滑冰,可以跑着也可蹲着滑,很有趣味。几个女娃不敢滑,只站在旁边助兴。男娃们有的摔倒后爬起来再滑,女娃见了就齐声“叫好”,很热闹。

大院也出人才

26号大院有十多个娃,解放前后都上初中或高中。后来我了解到,这些娃中有七个先后上了大学。

高家大儿的两个男娃分别在省林业系统和教育界从事领导工作;晏妈家三个儿子分别在省建委、市法院等部门工作,是领导;邓家的女娃在省文化系统任职。

这个院房东大姑娘的大儿子是我的好朋友,叫麟,小我一岁,我们曾一起上学,一同玩耍。他十三四岁就在西安原华美丽钟表店当学徒,80年代就任商业钟表系统高级会计师,是朴实忠厚、自学成才的人。

母亲说我是院内唯一当兵的,大门上还挂着“光荣军属”的牌子,我家还常受党和政府的关怀。

如今,八十多年过去了,院内的老人都已不在世,同我一起的小伙伴也都已八十多岁了。如今虽然不见他们,但26号院的那些往事,我永远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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