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与“狼”
□骆塞夫
在大西北吃特色，首推烤羊肉。如不痛痛快快吃只烤全羊，就等于白来了一趟。
导游是烤全羊的忠实推销者。青海的导游说最好的烤全羊在青海，水草好啊，真正的大草原上的羊啊，说得比“花儿”还好听。甘肃的导游说我们的烤全羊最好吃，我们这里的土质带碱性，长出来的草羊吃了肉质鲜嫩。新疆的导游更霸气：正宗的烤全羊只有在新疆才吃得到，我们烤的都是小公羊。我们一行人耳根都软，利益驱动的导游多说几遍也就“恩准”了——吃！再吃！继续吃！结果是在三个地方各吃了一只，每只人平均分摊两百元。在西宁，因为是初吃，不免狼吞虎咽，囫囵吞枣，来不及细细地品；在兰州，因为要急于赶火车，也只能算是匆匆填饱肚子。而在乌鲁木齐，因为连续吃了两次，味蕾似乎麻痹了，也没有品尝出特殊的妙处。倒是吃出一些不安来，这样的“饕餮”，岂不是暴殄天物值吗？
鉴于羊与狼的历史关系，吃了羊自然还要吃“狼”。这源于本团的一个笑话。一团友问导游，在哪里吃得到狼肉？导游说没有狼肉可吃啊。团友说，来时朋友交代在新疆一定要吃狼。几经问询和分析，原来这位老兄把“馕”当成“狼”了。馕，是新疆的一种面食品，烤制成大饼状。大的如锅盖，小的似海碗。有咸味与甜味两种，在新疆馕可存放数月以上。《西游记》就有记载：唐僧师徒西天取经，路经西域，正是馕帮助他们走过漫长的戈壁滩。
早年我第一次到新疆，馕还没有成为商品，是维族人自己的食品，看见他们从包袱里拿出来或从衣襟里掏出来撕着吃，嚼得津津有味，那份惬意和满足让人心生羡慕，不免唾津潜溢，但又不好意思去讨要。现在，到处都是馕店，但导游就是不停车让我们去买，说不正宗。到天池时，导游才意外地提了一大叠馕请我们品尝。我们迫不及待地撕扯吞咽起来——味道真的是好极了，又香又酥，很有筋道。见我们吃得高兴，导游又去买了一叠，很快又成了我们的腹中之物。后来一想，这导游太精明了，两叠馕就充当了一顿路餐，省去了一顿正餐的花费。
从乌鲁木齐返程之前，我们一行人都买了一叠馕带走，把一车都弄得香喷喷的。到家后，急不可待地与家人一起品尝时，馕的味道居然大变——不酥不脆不说，香味也淡了，还有了些微酸味。原来西北气候干燥，东西不容易腐蚀，故可以保持很久；而我家在西南，空气潮湿温润，食品自然会很快变质的。
欣慰的是，我毕竟品尝了西北的羊和“狼”，并把二者一起揉进我的记忆深处。同时，我还有了一个发现，新疆的烤全羊和馕在味道上都有彼此的成分浸入混杂，或许才会形成各自独特的滋味，为什么呢？
因为——烤馕的坑（烤炉）往往也要用来烤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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