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命黄土 拥抱乡愁
马青山
柏夫(郭三省)是个执命黄土、拥抱乡愁的作家。断断续续,我读他读了十年有余。比照他写作的严谨细致,我的阅读难免粗枝大叶,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对他抱有丝毫的轻忽。
从文学新人的初始亮相到而今的渐趋成熟,柏夫与《飞天》的多位编辑有过你来我往的文字交道。我是一个在一次次惯常的审视中被他文学的才华所吸引,进而特别关注他的创作状况的。站在编辑的角度,跟相熟的作家打交道是有压力的。稿子到手后,虽也有这样那样的期待,期待力作乍现,期待突破和超越。然而,更多的则是担心,担心作品是否保持原来的水准,是否能够顺利刊发而不令人难为情。写作犹如爬坡,大多数作者到了一定的高度,能相对稳定而不致滑坡就算烧高香了。所幸,柏夫还真给力,投给《飞天》的稿件总是经过精心打磨,能够经得起推敲和叩问。《石坊村疑案》如此,《燎疳》如此,《不在服务区》如此,最近见刊的《回不去的村庄》亦复如此。当然,他的这本《非常混搭》,更是如此。柏夫是个懂得把握节奏的人,来稿甚疏,又从不催问结果,似乎带着某种底气和稳稳的自信。而作品,则越来越被大家认可了。这样的关系透着轻松愉快,让人觉出结缘于文学的美好。
毫无疑问,柏夫的创作根植于西部大地,得千年黄土浸淫,流贯着大野草莽气息。我颇为认同他对乡间故土的情感定位:怨而不怒,哀而不伤。
和一些表面光鲜的“美丽乡村”有异,柏夫笔下的村庄虽也不乏农事相依、和乐可亲的生活场景,也不乏纵逸高标、浪漫恣肆的青春回想,但更多的是萧索凋敝、跛行躬逃,以及世事难料和人心的荒凉。岁月滔滔挟泥沙而下,传统的乡村道德正被那些有形无形的大手一点一点抽去。作家试图攫住某种不可或缺的精气神,不惜洪荒之力。在这个意义上,他每一寸艰难的书写都在试图为乡愁留史。如果说每个作家都有其前定和属于自己的使命,那么柏夫正在铆足劲儿书写着关于乡村的大书。记得在其中的一篇小说里,他植入大量的“花儿”,间以民俗古风、俚语方言来丰富作品的内涵,试图挽回正在流逝的美好,这为小说增添了不少诗性的成分。我偏爱这接地气的表达和直抵人心的书写。在《回不去的村庄》里,作者塑造了一个乡村哲人的典型形象——至少我认为如此。主人公敏感于大限将至时弃城归乡的决然悲壮与年轻人对村庄的隔膜背离形成鲜明的对照。他的智慧是建立在对人情世故的深刻洞察之上的。
自然,柏夫的写作是繁复丰沛的,也是多姿多彩的。我无意于对他的作品逐一解读,遵从内心的习惯,我尽量把话说得宏观简约些。令人钦敬的是,同许多卓有成效的作家一样,在喧嚣的时代,柏夫始终永葆文学的热情和定力,多角度记录着社会底层人物的心路历程以及形形色色的命运,多层次思考着城市化进程中乡村的出路和土地的阵痛。他决心将现实主义文学进行到底,而无意于搜奇猎怪和故弄玄虚。柏夫把批判的笔触伸向无处不在的小农意识,诸如势利眼、红眼病、短视症、小格局、贪心不足、见利忘义等。这种批判是有棱角有穿透力的,也是有情感有温度有分寸的。他的思考则是有终极意义的。一个人、一些人、很多人,为了生计离乡,为了前程奔波,求学创业也好,投亲靠友也罢,每一次对乡土的背离都要演化成更为迫切的归乡。是的,置身街市,你可以像上海一样灯火辉煌,但乡间的明月时时牵动着你的灵魂。不论你走得多远、行走何方,祖屋犹在,覆盖祖先骨殖的那堆黄土你背不走,只要这种根性不改,人对故土的眷顾就不会止息。在这个意义上,柏夫心心念念、孜孜矻矻的书写就有了悠长的意味。老屋的苍苍黑枕上,归乡的人也就有了一诉辛酸、一解百愁的可能。
读柏夫,让我读出了某种柔软、某种迟缓、某种沧桑。世道茫茫,有良心的书写真乃稀缺!从青年到中年,他有过多次人生境遇的改变,但关于乡土和乡愁的抒写却从来没有改变。守着初心,不为人知。
我是个不甚合格的小说阅读者,有时会顺着自己的习性和喜好,在冗长的篇幅中挑拣出出彩的段落,抽出堪作诗读的句子,也算一得。柏夫的小说时有这种令人心动的地方,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理由。
柏夫蛮拼的。不用说,这一路弯多直少,欣慰的是他也斩获多多,先后获敦煌文艺奖、《飞天》十年文学奖、黄河文学奖,并有小说被知名文学选刊《作品与争鸣》选载;小说集《乡韵》和散文集《山乡笔记》还入选本省和国家“农家书屋”工程。
起步于干旱的村庄,冥想于城市的屋檐下,身怀悲悯心,中年尤甚。故乡永远横亘在他命定的旅途上。
碧草连天,乡村无尽。
拥抱文学、执命乡愁的柏夫当然是游子,期盼着峰回路转。
(《非常混搭》,郭三省著,甘肃文化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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