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兵 用艺术留住理想的高原藏地

兰州日报 2020-02-27 02:06 大字

《人偶》油画作品《走过齐哈玛》《西藏文部人》《度母》《天使》《民谣》《藏语风情》《遥远的香巴拉》《风中的牧羊女》《牺牲》《心灵之旅》《肖像画》

■人物简介

王兵,1961年出生于甘肃甘南,毕业于甘肃河西学院(原张掖师范专科学校)。现任中央美术学院建筑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版画家协会会员。1980年在甘南藏族自治州文化馆任美工,1984年于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深造,1988年在甘肃画院任美术师,1998年注册德国杜塞尔多夫国家艺术学院,师从Klaph-eck教授,2000年获得Meister学位,同年转入A·R·Penck教授工作室,2003年获得杜塞尔多夫国家艺术学院Akademiebrief学位。2016年获得中央美术学院艺术研究所朱乃正教授艺术学博士学位。擅长版画,出版画集《遥远的香巴拉》王兵木刻集。

王兵出生在甘南藏区,他在那里生活了很多年。家门前从早到晚都有羊群和牛群经过,藏民三五结队歇息于树林草地,随大人们游走草原,在马背上听风的声音,这是他最初的记忆。

大学毕业后,王兵又回到甘南,牧区10年的工作和生活让他更为贴近藏地。因为,那里是他的故乡。由此可见,艺术和生活的确是分不开的,一个艺术家要有自己的根,他的作品感知才能发自心灵。

王兵善于运用油画及水彩等表现手段,来表现他对生活与艺术的感悟。然而他最擅长的领域依然是他的黑白木刻,作品充满空灵之气,在中外版画领域独树一帜。

“刚开始接触版画是80年代,我大学的毕业创作就是一幅版画。”王兵表示:“毕业分配到甘南州文化馆后,遇到陈元武先生才真正开始学习版画。我觉得与其它的艺术形式相比,版画创作更为纯粹,它需要更强的自我克制能力,需要深刻的概括思考。”

“木刻版画的创作比较特殊,它始终处在一种未知的状态下,每刻一刀都会感应到工具、材料和手的交应。”他说:“木刻版画的结果不是在过程中发现的,而是一种意外。它的情绪表达不像水彩和油画那样可以随时调整,控制伴随挫折,其过程中活跃、灵巧的感觉都会被平均化。版画是在较稳定的精力质量中形成它的层次与语境的,需要保持一致的心力,不停地进行思考补充。”

后来留学德国的经历对王兵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无论是思想观念还是艺术态度,都发生了重大的改变。

“去德国之前,我一直生活在一个相对散漫随性的环境里,这样的生活状态更多是无虑的感性经验的积累。”王兵一边回忆一边说:“到德国之后,我的第一位导师克兰费科给予了我很大的影响,在他的教导培养下,我学会了用理智的态度观察事物的秩序,以平和冷静的心态做事,包括自己的创作。”

“我的第二位导师是潘克教授,他不赞成我在绘画中沉溺于技术表现,他对我说:技术是一个成熟的艺术家必须放弃的东西,复杂繁琐的技术对个性力量是一种消耗和掩饰。在他的建议下,我放下画业,漫游欧洲。眼界作用于心境,走的地方多了,见识也渐渐得以扩展,回过头来看,过去的种种障碍和问题都是自己所设的羁绊。尽管后来学业繁重,但我却感到自由放松,什么形式的画都想尝试,心有所想,无拘无束,绘画的承受就会越加真切和生动。”

可见,王兵的创作经历了藏区生活、德国留学及回国后在中央美院任教两个时期。第一个时期的作品主要是构拟画家情感世界中高原藏地的民风、民俗,让刻刀引领着这里生活着的生灵和伴生物进行着心灵之旅,在非现实中快乐而自信地肯定、提升着人的现实生活,使人挣脱现实的有限而走向精神的无限。

画面中不寻常的象征物引人入胜,如《没有帷幕的剧场》中出现的象征精神自由的小鸟,《月光》中出现的象征上帝实施人类分而治之的“巴别塔”等等。其神来之象是此岸或曰彼岸世界的符号,虽然无从知晓,但奇异的图式创造却给人提供了一种非同寻常的看的方式,并由此引发了观者的思考兴趣。

藏区生活无疑是王兵创作灵感的源泉,这不仅体现于绘画的题材,更显现于他作为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不论王兵走到哪里,藏区永远是他回望的精神家园。

“我的命运从甘南藏区开始,也由那儿决定。”王兵感慨地说:“我接受它传递给我的幻象,相信神话在那儿就是真实的历史。这并不是说我是个唯心的人,在我看来,唯心是做人做事的一个标准。画画的人更要有唯心的态度,没有敏感生动的内心,就画不出好的画来。”

“由于画画,我有了属于自己的孤独;因为画了这些孤独,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诚实。这诚实的线索源自童年丧母的孤苦无助,源于洪荒年代流离失所的恐慌,源于那些不诚实的存在。所幸的是,我今天还保存着一生积蓄的愁苦和悲凉;母亲临死时歉疚的微笑——她多愁善感的遗传。”

王兵的第二个创作时期,是离开原有文化背景又接触新的文化背景情境下的创作。但他的作品始终没有离开原来的母题,只是经历了一段离开文化背景后的恐惧、焦躁以及跨文化比较的不安和忧虑。

这时的作品中人们看到的是放射状不稳定的构图,人和物象无序地奔忙于不稳定而变幻的世界中,画面或隐或显地由人形或物象搭构的一个个高高的、耸立的结构及飞鸟等等。其中,固然有惶恐,但更多的寓意还是画家对人的灵魂能向更高的人生境界飞升的企盼。

“我是幸运的,经过了许多事,走过曲折的路,我的本质却没有变,我的心也没变,世界看起来还是原初的样子。”王兵的感慨发自内心:“羊群依然慢慢地走在我前面,我的马儿还等我在泉水边,那条静谧孤僻的路还在那里,它通向我的部落,我的未来。在艺术的引领中,我看到了前世智慧的光芒,看见自己从昏暗的地方走出来,走到我的对面,重新被阳光照耀。”

从《遥远的香巴拉》画集到《西藏的歌谣》版画原作画册,王兵近十几年来国内外个人展览、参展、获奖及杂志画册发表的作品,几乎都是以藏地高原风土人情、生活习俗、自然生态、宗教信仰为母题的画作,这是他的创作之源。

其中,《遥远的香巴拉》画集和展览为人们刻画出了一个神秘、自由、神圣的香巴拉,香巴拉是藏传佛教徒向往追求的理想净土,即“极乐世界”或“人间仙境”,也是王兵一生向往的理想圣地。

《遥远的香巴拉》本身是一幅版画的名字,画中一个盲女站在街上,她已经到达了香巴拉,可她却看不见,香巴拉在她的心里。有些人即便是有眼睛,但他们却看不到香巴拉的存在。

“其实,绘画最好的状态是它的不确定性。”王兵认为:“无论画大画小,只要你动笔画它们,那就意味着它们在生长,至于它们会长成什么样,最好不要过多干预。诸多的形象出现在画面里,看似偶然,实际上最后在完成这幅画时,你会觉得很自然。”

“在画一幅画时,所有想象的事物都是浮动的,都是幻觉,只有在不断的捕捉、比拟中才能把它们留在画里。”他说:“所有形象的形成都是某种意念在作用,表现在形质上,它们都是‘元素’形态,偶然的元素聚合能够促成新奇的视觉,绘画是‘无中生有’的魔术,天地人兽,世间万物都会在一幅画作里寄栖它们的生命。类似的积累,对一个‘唯心’的艺术家是很重要的。”

“我之所以比其它人更关注于这个现实,那是因为我的生活道路从一开始就铺垫在了藏地高原上,我相信沿着这条路能够寻找到一个理想的圣地。我做着一个圣徒的梦,为生命过程欲作一次心灵的长途旅行。”

王兵的画里的确都是反映藏民的生活和他们的故事。粗犷、朴实的男女老幼,高原牧民的生活百态,动植物的习性与情态都是他创作的对象。因为这是他落生之地,也是他重要的成长之地、眷恋之地。

他说:“我有许多的藏民朋友,不管过去多少年,我们相互间都不会忘舍对方。我每到藏区都有一种回家的愉悦感,有些地方我已经非常熟悉,闭上眼睛就能背出那里的山和路,清晰地想到那里的村舍和人来。”

实际上,藏地题材并非是王兵的专利,可以说上个世纪50年代以来,藏民及其生活一直是一些版画、油画家描绘和表现的对象,但只有与这片土地上的生灵息息相关又相通、相契合的心灵才能真切地呈现她,王兵也许就是其中的一个。

可以说,他对题材的选择和态度是极其独特而富有个性的。从《雅赫·桑吉》、《河曲牧马》、《惊散的马群》、《群畜》等动物题材作品到《牧场饭馆》、《风中的牧羊女》、《心灵之旅》、《初春那天》,这些藏民生产、生活题材的绘画,都找不到人们日常经验中的画面形象,实际上这都是王兵创造的一个个诱人的、有趣的童话世界。

在画里,王兵为他的“藏民”、“藏马”、“藏鸟”、“藏犬”构拟了一个“没有帷幕的剧场”,在这个剧场里,人或动物都成了一个“角色”,所以都失去了日常状态而进入了各自“角色”。“场景”则给人一种悠远的隐幻之感,即画面中的一切像是来到并生活在高原藏地上,一切又都像远离藏地高原而去。

这画中的寓意彷佛正在契合王兵的感言:“我曾经居住过的那个小镇已经不复存在,昔日整洁、朴素的世情也随之荡然无存,藏地的风貌与我的生命同时在流失。在我们还能感到这一切的现在,我还是想尽可能留住我寄希望与理想的高原藏地,留住那里的自然和微笑。”

由此可见,王兵的木刻作品之所以与众不同,一方面缘于他的个人不寻常的生活经历,使得他对生命有了独特的感悟;另一方面,在艺术表现上,王兵从未拘泥于形似,而一直能够从心所欲,在他营造的神秘空灵而不失烟火气的世界里自由驰骋。

最后,王兵由衷地说:“我之所以相比大多数人要幸运,是因为我选择了一条属于自己的生活道路。我坚持用木刻的形式创作并不是要改变它,倒是木刻确定了我的思考,也改变了我人生的态度。”

兰州日报社全媒体首席记者李超文/图

新闻推荐

甘南藏族自治州第十六届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 关于甘南藏族自治州2019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执行情况及202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的决议 (2020年1

甘南藏族自治州第十六届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审查了州人民政府提出的《关于甘南藏族自治州2019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

甘南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甘南这个家。

 
相关推荐

新闻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