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在甘南 ◎ 刚杰·索木东

秋天,在甘南

回到家乡的时候,第一场雪

早已落在了神山之巅

沿途的庄稼已经收完了

颗粒归仓的季节,我的妹妹也要远嫁

先人们埋下骨殖的地方

茂密的杂草,把头齐刷刷地伸向西方

带着温暖的话语,回到屋檐之下

我需要一件又一件地加上衣裳

移居城里的姑妈打来电话说:

“场院里的洋芋今年长得特别好,

回去的时候,多挖上几个。”

那只鹰隼,就在辽远的天际

自由书写着,秋日盛大

重阳于晨郊见菊

从甘南下来,整个北方都在下雨

那些高处的雪峰早已不属于我了

那个温暖的屋檐,早已不属于我了

我们之间,客气得就像

秋天,最后剩下的两朵残菊

热闹的话语总是容易使人疲惫

从一场又一场宿醉中醒来

那些僵硬的记忆,愈发

让我感到秋日的衰败

回到老家的那几天,母亲

从南方打来的电话是最多的

——她怕我忘了,那些

和泥土有关的仪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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