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以来的甘南文学创作脉象(下) ◎ 朱永明 田文倩
(三)甘南土壤里成长的散文诗
散文诗是诗与散文特点兼具的一种现代抒情文学体裁,它融合了诗的表现性和散文描写性的某些特征,在本质上它属于诗,有诗的情绪和幻想,给读者美和想象;在内容上它保留了诗意的散文性细节;在形式上它有散文的外观,不像诗歌那样刻意追求分行和押韵,但不乏内在的音韵美和节奏感。
甘南散文诗源于甘南游牧与农耕生产方式交汇下的文化土壤中。甘南的散文诗还是有其发展的历史脉络,1983年肖林栋、金详等人发表于《格桑花》第3期上的三篇散文诗开启了甘南散文诗的创作先河,之后甘南散文诗零星地散布于《散文诗》《散文诗世界》《文艺之窗》等刊物上。与新世纪相比,八九十年代,可以说是甘南散文诗的体验期。进入新世纪以后,牧风、王小忠、瘦水、陈拓、扎西才让、唐亚琼、阿垅、花盛等一批青年诗人的登场,壮大了散文诗的创作力量,推动了甘南散文诗的发展。2015年平7月27日,在甘南文联及甘南作家的殷切关照下,全国散文诗作家云集甘南,召开了“第十五届全国散文诗笔会暨第六届中国散文诗大奖”颁奖会。这次会议对甘南散文诗的发展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会后,五湖四海的散文诗作家,都捧出了自己书写甘南的精品散文诗作,为甘南散文诗再添光彩。
牧风就是甘南散文诗的MVP,他是诗人,曾在《诗刊》《星星诗刊》《散文诗》《散文诗世界》等刊物上多次发表作品,有着多文体创作的经历。一直以来,他主要致力于散文诗创作,从90年代初期就发表了30多篇散文诗。进入新世纪以后,他的散文诗写作进入了更加专业化的状态。从上个世纪末,他的作品已经在全国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散文诗作品也频频出现在《散文诗》杂志上,迎来了冯明德等人的点评和推崇。2008出版散文诗集《记忆深处的甘南》荣获第四届格桑花文学奖;散文诗作品被中外散文诗学会主办的《散文诗世界》“每期一星”栏目重点推出,并得到海梦先生较高的评价。总之,新世纪以来,他以更多作品、多个荣耀与奖项推进着甘南散文诗的发展。
牧风的散文诗创作完全立足于甘南厚土中的多重文化元素,用珍珠一般的文字表达着自己的满腹情思。黄河、名胜古迹牛头城遗址、寺院、庙宇、草原、蓝天、白云、雪山等这些自然景观对其产生的灵感,诗人都一一作了回应。同时这些自然景观建构了诗人牧风的审美旨趣。甘南文化土壤中的民歌、骏马、牦牛、羚羊、酥油、盐巴、南木特藏戏、红色文化、藏家姑娘、嘛呢石等这些独有的文化元素诗人可以信手拈来,缀成了一串串精美的文字,散发出了巨大的文化能量,表达着他的甘南情怀。在散文集《记忆深处的甘南》里,牧风本着对美的追求和对往昔追忆的宗旨,书写着历史的厚重与沧桑。诗人从不同的生活感悟、经历、热情与人生价值观中找到了神性的力量,在甘南的这一方水土之上,见景感慨,闲暇便思,为读者奉还了“散文诗世界里的甘南”。牧风的散文诗既传承了古老文化的神韵,又融合了现代浓郁的民族意识,它既是阳春白雪,又是民族情怀,正如牧风自己所说的:“我的母族是一个充满灵性和执着的民族,正踏着时代的脉搏与时俱进,显得更为昂扬向上,心胸就象草原一样开阔,头脑象高原湛蓝的湖泊一样宁静而清醒。”
总之,牧风打开了以甘南为文化根脉的书写场域,开拓了甘南具有“象征主义”的抒情方法。语言的极度跳跃是其使其散文散发出的靓丽光环,情感、情怀构成其散文诗的内在美;而诗行的语言,构成了散文诗的形式美;独特的地域文化装饰了其散文诗主题的内涵美;格萨尔王的英雄精神建构了其散文诗独有的粗旷;亲情、友情、爱情建构了其表现的独特情怀。他的散文诗代表着甘南散文诗发展的一个高度,在甘南散文诗的土地上,他是一枝独秀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博士研究生、文学评论家高亚斌、散文诗评论家黄钺、散文诗作家马东旭、中国散文诗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周根等知名学者从不同的层面,评价过甘南散文诗,甘南的散文诗全面体现了甘南人的精神价值追求。
《七扇门》是扎西才让的散文诗集,诗人运用民族的、独特的、天然牧歌式的语境、民族风味的语言讲述着甘南独有的文化魅力。运用当代西方意识流的创作手法,表现了一个追求真理的价值主题。根据题材内容分为七组诗,命名为“七扇门”。第一扇门是理念之门,探讨人生是什么?民族是什么?表现了强烈的寻根意识与自我肯定意识。第二扇门是歌颂之门,诗人将诗歌作为歌词来赞美默默劳作的人们。第三扇门是希望之门。透过这扇门,诗人看到的是现代文化科技进步给甘南带来的巨大变化。现代文明到来时,甘南难以维系它最纯真的质地,就如诗句所写的“我从异地归来,目赌了现代文明下的古王国”。诗人从第四扇门中看到的是新的生命与新的期望缓缓到来的甘南草原。第五扇门是感恩之门。诗人经历了生活的艰难,失去母爱,多年后又重新想起了曾经为自己付出心血的母亲,表达了对母亲的思念与牵恋。第六扇门为爱心之门。诗人关注的是汶川地震与青海玉树地震中多灾多难的同胞,其用诗歌表现了生命的伟大与活着的意义。第七扇门是平静之门,诗人曾经历了生活的坎坷,目睹了花开花落与人生到死的过程而变得成熟完整,这个完整的人就是扎西才让自己。这部散文诗集强烈地突出了甘南质地文化和宗教信仰,和诗人最纯真的民族情怀。
花盛出版了《缓慢老去的春天》,在这本散文诗集中,花盛几乎堆垒了青藏高原的所有意象,青藏高原上的雪山、水、神鹰、苏鲁花、马莲花等诸多意象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充满意蕴的感性世界。这个世界里,我们能读到诗人思乡、感伤、失意、自信、珍爱等多重情感。这个诗集无疑体现了花盛在散文诗创作方面的细腻与用心。
(四)作为四面高歌的甘南散文
一直以来,散文创作也是甘南文学的一大特色,在甘南文学的发展历程中,散文创作生生不息地引领着甘南文学走到了今天。新世纪以来,甘南散文的发展呈现了多点开花、四面高歌的局面。20世纪80年代的齐运中、王淑兰、贡去乎、贡保加、完玛央金、王运久、袁永兴、曾维群、白华英、仁毛草、董振国、宁文焕、马广德、李城、唐毅等人开启了甘南散文的创作之路。后来这一批量作家中,有的因各种缘由中断了文学创作之路,一路走到新世纪的作家不多。
新世纪里,在李城、完玛央金、白华英等作家的引领下,甘南厚土之上又出现了陈拓、瘦水、扎西才让、王小忠、马慧梅、杜鹃、王朝霞、赵江仙、敏奇才、王力、包红霞、敏洮舟等年轻作家,他们壮大了甘南散文的创作力量。新世纪里,甘南散文走过她的创作期与汇总期两个时段。完玛央金是甘南这片土地上创作最活跃最有成就的藏族女作家,她以坚定的信念,执着的心态、慈爱、善良和含辛茹苦的品质、以出色的创作成就和积极性影响了一大批青年人。《触摸紫色的草穗》这部散文集中,我们读到的是她对环境的观察,对人物的描摹,对生活的体验、对人生的感悟。她善长于在诗歌中抒发心灵,在散文中捕捉细小的事物,来袒露人物的心理世界。她很少描写生存中的矛盾,艰涩,以及情感的纠葛。她的散文视野是充满阳光和爱的,读了《触摸紫色的草穗》这部散文集,我们忽然明白了原来世界上每一个细小的事物都有他可爱和值得称颂的一面,他教给我们只要用爱去做事、去生活、去做人,我们的生活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阳光和雨露。在完玛央金的身上既有女性善良的本质,也有藏族的虔诚和淳朴。她以藏族妇女独特天真与好奇的本性,驻足在草原深处为我们奉上美丽的“格桑花”。
陈拓和他的《游牧青藏》也是新世纪得值得点赞的一部散文集。《游牧青藏》的题材总分为“岁月莽原”“游牧青藏”,“梦里家园”三大篇章。为我们诠释了什么是年轻的生命之美,什么是牺牲之美。散文集《游牧青藏》弘扬了他卓尔不群的清洁品质。在这个散文集中陈拓用手中之笔把我们带进了青藏高的每一个角落,让我们从中感受到的是另一种诗意化的自然境界。工作的压力,生活的苦恼,家庭的烦闷和曾经的委屈都化为乌有,陈拓笔下的人不再是那样麻木不仁与唯利是图,而是心中萌生出像草一样碧绿的爱。在陈拓的《游牧青藏》中我们常常看到草原美景和美好的人性。
李城将自己的散文整理编著为《屋檐上的甘南》,这是李城站在甘南社会发展的历史节点上,以甘南历史文物为题材创作的游记散文,也是甘南边陲民众真实生活场景的展露。这部散文表达了作者李城对甘南梵天净土的赞美。2008年,李城再次出版了散文集《行走在天堂的边缘》这部散文中他仍然以关爱自然的情怀,完成了对甘南边陲人文景观的一次深沉抒怀,表达了他爱生活、爱自然、爱生命的价值观。
王小忠的《红尘往事》表现了作者强烈的忧患意识,体现了媒体时代与信息时代到来时,纯朴的半农半牧的乡土风味。当代乡村正面临被城市化改造时,新兴科技却给草原生态带来了负面影响。不断膨胀的世俗观念使得虔诚的宗教信仰一步步被消解,连串街走巷的那些朴实的人情也充满了玄机。在《静静守望的太阳神》这部充满神性的散文集里,作家王小忠完全立足于“信仰之上”抒发着藏文化的神奇魅力和个人的民族情怀。这个散文集中,作者的每一丝情怀都是被藏传佛教文化和藏族人的虔诚信仰所触动。而在系列散文《小镇笔记》中,他深沉思索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提出了诗意家园建构对人生活重要的意义。
马慧梅也是一名甘南的少数民族散文作家。新世纪出版了散文集《一树一树花儿开》表现了她对人性的亲爱和对新生活的赞美。同时王永祥出版了散文诗、散文集《热土情怀》表达了自己对生活的感悟、对土地的热情。
总之,散文是轻快的抒情文体,它对表达志向、传播文化、宣扬名胜古迹、睹物思情、托物言志等方面的书写是最便利的。新世纪以来,甘南散文出现了以主流作家为中心,通俗作家为边缘的四面高歌的发展态势,这是最值得令人期待的。
总之,甘南文学以精神厚土、宗教文化、民俗民间文化为基因,以作家之间的坦诚、互相包容、交流、指导为创作导向,在新世纪向甘南广大读者提交了满意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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