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或八颗星辰闪耀的大地
□王力
甘南古为羌氐之地,自治州今辖七县一市。
1
鹰翅擦亮的天空下,有三河一江的吟唱。
海拔之上的风雪,埋不住她们奔涌不息的歌声。
2
时间退回亘古,退回新石器时代的荒原。
散落在地的甲骨片上,湮没在历史深处的“羌”字,吞吐神秘而深邃的萤光。
3
那人名叫无弋爰剑。兽皮为衣,背挽长弓、手握箭簇,行进在通往中原的道路上。黄土漫漫掩道,乌云滚滚搅天。羌人的首领,以尘洗面。
第一粒种子破土而出的声音,似雷霆的轰响!
高处放牧,低处种田。从青藏高原到黄土高原的边缘,四季的雨雪风霜里,人与自然相融相生,各自安然。
4
析支河曲。以白鹿为图腾的姓氏,有一个勇敢者的名字:党项。
这是卓格岭地。赤兔马在传说中愈加俊美高大；史诗中传唱的英雄,他经历的艰辛和磨难,已化为一个民族血液里的勇敢、正义、智慧和力量!
5
远古的羌戎牧地。
甘加滩东部。
央曲河与央拉河交汇的台地上,八角城里鼓角争鸣。
刀枪剑戟的撞击之声,从历史幽暗的隧道里隐隐传来。
失守、收复,更迭、易主……
八角城,八角城。八个城角是八个方向。
陶片、货币、简瓦板瓦、方砖条砖……唐代的城池中,曾经端坐着吐谷浑、吐蕃、西夏、唃厮啰的王。
而名叫吐蕃的民族,来自遥远的西藏。
6
史家挥笔疾书:北蔽河湟、西控番戎、东济陇右……
汉藏聚合、农牧过渡的地带,先民耕作、种植。随山势起伏的农田里,依稀波动着迁徙之民的沧桑。
牛头山上牛头城。
牛头城里,吐谷浑王稳坐中军大帐。
柏木的桌子上,牛角爵里的烈酒,映照江山万里。
而洮州卫城的军士,终于成为戍边的居民,夜夜梦行水上。
7
涅甘达娃。他的大拇指,蕴藏着开山辟地的力量。
传说隐去。历史的巨轮,驶向1935年9月16日的黄昏。
茨日那村的小小木楼上,一代伟人下达了劈开腊子口的命令。
枪林弹雨倾斜而下!盘旋在悬崖上空的苍鹰,敛住了划动空气的翅膀。
8
巴藏朝水,博峪采花。
黑措镇的羚羊,走失于最后的水洼。
现在,它以雕塑的形式回到了家园,静静伫立于文化广场,像一个智者,陷入了沉思。
9
——这是佛光笼罩的甘南。
活佛阿旺宗哲,早已经历了轮回。
红墙金顶的寺院里,华旦达瓦智化手书的《贝叶经》,静卧于藏经楼上,闪烁着古老智慧的光芒。
10
羌、氐、戎,吐谷浑、吐蕃……高迥之地,土著和迁入之族,都是这片古老土地的先祖。
藏、汉、回、土、蒙……三河一江,不同民族的兄弟姐妹,皆为建设美丽家园挥汗如雨。
葫芦状人形陶罐上,还散发着先人的体温。
“银色的神鹰”,已然高飞于海洋般蔚蓝的天空。
古老的土地啊,常新的土地!
以高原之舟的沉稳,以河曲宝马的矫健,以黑措羚羊的迅捷。
以各民族团结的力量,再次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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