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甘南写作 读王小忠《静静守望太阳神：行走甘南》
文/图卢悦宁
西部最具魅力的旅游景区，让生命感受自由的世界，50个户外天堂之一，人一生要去的50个地方之一……这些来自美国《视野》《探险》杂志以及《中国国家地理》等权威媒体的肯定和褒扬，像是对甘南这个风景与人文俱有大美之地的无声加冕。是什么让甘南这个地方“有大美而不言”？无非是这里的人们不论是幸或不幸，都像甘南本土作家王小忠一本散文集的名字那样——静静守望太阳神，因而得到了神的无限眷顾。
《静静守望太阳神：行走甘南》一书，是王小忠对甘南当地历史文化与当下现实以及当地人生存状况的一次再认识、再发现和再思考。从小镇到草原再到牧场，从晒佛节到香浪节再到插箭节，甘南大地的历史文化景观与人文现象被王小忠悉数收入这本散文集中。这当然不是那种泛泛而谈、浮于表面的游记甚或攻略，而是作者亲身行走、多处寻访后将沿途所见所闻所思所感诉诸笔端，所形成的优美、深刻文字的集锦。
一、路上的甘南故事
王小忠多年来在甘南各地不断行走，熟知甘南大大小小的物事，也熟悉各种人在甘南的各种故事。
印象最深的是王小忠那位主动要求留在欧拉秀玛支教的朋友，他在草原上年复一年地教书、写诗、生存、做人；王小忠的另一位朋友则在玛曲任教，同样是那样的清贫而自由……这让人感到，相对远离现代工业，相对独立于主流文化边缘，拥有着广袤草原、奇崛山峰、蜿蜒河流、辽阔牧场和深深寺院的甘南，显然十分适合安放人们永存的青春、未泯的激情和不死的理想。
而甘南大地的深处同时也是相对偏远、艰苦和蛮荒的，要想在这里立足并过上足够好的生活，似乎还需要更入世一些。在甘南草原各处一边放牧一边联络工程队四处打井的栋智，世俗、精明，代表着另一种自由。还有在郎木寺经营咖啡屋的丽莎，同样也有着能让自己过得滋润而自得的智慧。
这些都是王小忠笔下的甘南故事，尽管更多的只是呈现为某种轮廓或线索。故事中的人物迥异，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人人都是生活的苦行僧；加之有甘南的神秘色彩，王小忠笔下的这些路上的甘南故事也就显得更为精彩和有意味了。
二、心中的甘南情怀
王小忠自己也是有故事的人。这位藏族作家生于斯长于斯，美丽神奇的甘南对他来说不是心心念念的地方，而是一种早已习惯却又常见常新的存在。在甘南，王小忠从调皮的孩童成长为敏感多思的少年、在自己的园地里默默耕耘的青年。他从前在冶力关小镇上教书，渐渐爱上文字，沉迷于写作。看似习以为常的甘南生活经验成为了王小忠写作上的独到资源和无尽宝藏。
可以说，《静静守望太阳神：行走甘南》让王小忠很好地完成了一次甘南情怀的倾泻。书中，不论是尕海湖的无边美景，还是郎木寺的前世今生，又或者是扎尕那的雄奇秀丽，都留下过王小忠多次寻访的足迹，饱含着他的无限眷慕与热爱。至于甘南所特有的晒佛节的壮观，亮宝节的烂漫，香浪节、采花节的众人众神狂欢，插箭节、赛马节对远古英雄与勇武精神的缅怀追思，无不被王小忠字字句句写在自己优美而略带感伤的文字中。就连那些在甘南随处可见的蕨菜、柳花菜、鹿角菜，也不再只是甘南深处的幽幽草木，而是别有慧心的造物……
三、广袤深厚的甘南大地
有论者把王小忠的这些文字归为“自然中心主义写作”之类，而其写作的主题也确实总与小镇、草原、雪山、溪水、格桑花、麦子、青稞……等等这些前工业文明时代的象征之物有关。实际上，与其说上述事物是甘南大地的标签抑或是符号，不如说它们都已内化为王小忠写作上的精神与品质，是他不断前行中的指路标，也是他在前行路上时时回望的所在。
除了《静静守望太阳神：行走甘南》这本散文集，王小忠的小说、诗歌、散文等体裁的众多作品，也多以书写广袤深厚的甘南大地上的故事、抒发浓浓的甘南情怀为主题。正如“南方”之于福克纳，湘西之于沈从文，香椿树街之于苏童……甘南之于王小忠及其写作，同样也是原乡背景明显，地域特色鲜明。但仅仅如此显然还不能说明何为王小忠作品独特魅力之所在，也还不能说明其作品具有辨识度。王小忠笔下的每一个故事，或温暖，或悲伤，总是被他用诗意的语言细细编织着，干净澄澈，纯美忧郁，看似简单平静，实则隐隐蕴含着哲理和永恒价值。
当此时，广袤深厚的甘南大地才悄悄隐退为王小忠作品中固有的庞大背景，而由它滋养、由它衍生的写作者形象以及他的深深祝福和无声赞美则渐渐明晰地呈现了出来。
四、遥远的甘南牧歌
“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但是对于王小忠这样勤奋而幸运的写作者来说，他们的诗和远方同时也正是他们的生活和眼前，也许并不存在不知所谓的“苟且”一说。
阅读《静静守望太阳神：行走甘南》时，尤其容易被其中孤独而悲悯的部分深深打动。这些孤独而悲悯的因子无疑是诗意的，象征着甘南藏地对外部世界的渴望与追寻，昭示着神与佛对芸芸众生的召唤，表现出古老的游牧民族在现代文明冲击下的某种态度……大雅久不作，牧歌更是久不闻，但上述这些被保持和坚守着的物事就是甘南的牧歌，对于身不能至而心向往之的，或是曾踏足甘南却憾于“虽信美而非吾土”的人们来说，甘南牧歌虽则遥远，但终究是存在着的，足够聊以怀想。
2016年7月下旬，笔者有幸到甘南藏族自治州也“行走”了一回。据说这是甘南一年中最美的时节，芳草鲜美，牛羊肥壮，全州的人们都在放假欢庆他们传统的“香浪节”。从冶海天池、郎木寺到当周草原再到扎尕那、拉卜楞寺……亲身体验到了王小忠笔下那个美丽神奇的甘南，笔者感觉真的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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