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者 来 寨 记
2018年7月,笔者应邀参加了中国作家出版集团组织的“名家名报看金昌”采访活动。陶罐、古寺、石器,装载的岁月沉甸甸的,汉唐大韵在漠风里时隐时现。中西交融的故事有点意外。从古老的丝绸之路,看看今天的“一带一路”,意味悠长深刻。牌坊、苁蓉、狼毒花,表达的不同或相同的文化生态,构成了大地的色彩。
——前面的话
1
见到者来寨,我脚下有点收不住。四周灰黄,牌子简易孤零,概括不出一点居住的景象。看得出,驼绒藜白刺果费了好大的劲,才冒出星星点点的容颜。大西北的灰黄有些狠,是大江大河狂风暴雨之后的涌流,连抱团的声音都是灰黄灰黄的。
一横一竖,墙和高度,就立定了。一股爽劲从耳边擦过,风风火火的做派,摆在面前。泥巴铁硬了,石块和水泥的性质,全带进去。村子被墙纵横着,分隔出大大小小的方块。我走来走去,脚下是小石子。没碰上人,没鸡没狗,也没草。一点高大的样子都没有,缺口广泛,我在那里东张西望。
者来寨就是骊靬古城,关于骊靬,《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四个字:汉朝县名。眼下,就是一本灰黄的书页,被撕出不少空白,残痕里露出褶皱、疙瘩、土块。好多气息被包围,又从残破里冲出来。
一个没顶的方块里有个人。我跑过去道声好。她转动着自己,足足用了几秒钟。脸上是高原红。她望着我,不拒绝也不客套。她在两个垒起的袋子上(里面是石子),找到了硬中有软的坐法。她在折树枝,断裂在手里小小地发生着,细微地绵延。毡帽挡住阳光也遮了些表情,绿色的外衣上套一件花马夹,黑色的裤口,一圈红露出来。回力鞋面带着条状的颜值。她从头到脚非常爽净,应该是经过了细致的选择,才有了现在的装束。哦,她还戴着手套,是想离这个大热天远点吗?一个清清亮亮的人,坐在碎石子上和日子相持着。她穿得够多的,像祁连山的雪水,带着厚厚的凉意。她说子女们都去打工了,她的腿脚不好,没有谁管她。脸上叠着沟壑,目光在那里陷落着。我熟悉了鼻音、重浊和间歇这些叙说的单元。面前的塑料布盖住一堆杂物,砖块和木棍在上面压着。一长溜裂缝扭曲着大地和墙构成的直角。一堆麻褐的沙石躬曲地面,像来了一只小兽。墙面上鼓突着线条与块状的结构,一幅壁画呢,在倒映或刻划着隐隐约约的古远或并不古远的片断。
老人身前的平顶在冒烟,一小节管道短短地竖着。经过边上的时候,我不知道这就是带着热度的生活。真是奇怪,方形的围子明明围起了,却常常被我忽略——差不多就在我面前躲起来了。真是一片丰厚的所在啊!后来,我想通了一个道理:一粒沙子掉进沙堆,就难找回原先的那一粒了。城墙和房体我看不出区别,都与大地浑然一体。它们非常接地气,或者说带着自然生态的丰沛元气。这就是伊特鲁里亚建筑以及它的技术和风格?土坡里有结构,倾斜的崖壁也能总结出停顿和稳定。再过去一点的春联和黑锁,和这里没关系。我远远地打量了一下,那个点燃炊烟的人,充当了一些场景的接续。可是走遍村子,只见到一个戴毡帽的老人。有点少啊!更多的声音和走动在哪里?难道班固《汉书·陈汤传》里的简洁,把这里一笔带过了?一个在权威的史书里发声的村庄!不能将稀少简陋全留给自己。中间遗漏和短少的场景,还没有彻底朽烂。
南山下来的者来河,就剩一条沟坎了。河床像倒下的蜡烛,没有一点晃动的光亮。大小石头烛泪般凝固着。大西北是缺水的,可是一大蓬绿色乌云般掉在地上。我还看到一棵杨树像一声吼,冲向了云霄。边上的墙,在空中横竖着村子的楞角和安静。长话短说吧,我以为是绳子拽紧了崖壁,中间翻滚着石头。
中午有点热辣,我遇到了阳光。不断的反差不断的反复,弄得我晕乎乎的。
2
拨开吊挂的塑料皮,没想到里面是个小卖部。一个老头在调试胡琴,四个大妈和这个有关吗?我的造访打断了里面的谈话。老板坐在一张高低床上,知道我的来意后,他请我坐下,一个大妈起身给我让坐。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者来寨”的城墙很多,高的地方有三层楼,宽得像长城。老板老孙那时还小,他和小伙伴们爬上爬下的,在那里打闹。后来用炸药给炸了不少。这事来得突然。雷管插进墙里,大家都害怕。轰的一响,像在打仗。孩子们挤在一起远远地望着。好玩的地方破烂了,倒下来,少了,没了,尘土纷纷扬扬的。接着大伙灰头土脸地忙起来。生产队用它们做肥料,往地里运,方便。大家尝到了墙的坚固,晓得这东西没用了,就一窝蜂地动起手来。墙倒众人推嘛!就算当年不小心,码进了黑夜、虚空、汗渍、云朵的,也都给扒拉出来。这不,大伙为它忙乎着,畚箕、推车都上来了。这事持续了好久。有一天,墙后传来一声大叫,就像一个雷管从空中过来。村民王者战从缺口里出现,牵着一头猪。因为喊叫,他脖子上的筋又粗又红。他忽地转到猪的后面。这是一个重大的转变,在不宽的墙道里这么做,显得突兀。一场仪式到来得太晚了吗?比起一只鸡或鸟来,猪已经足够重大了。猪在领着人走。大伙蹲在地上抽烟,也不排除看热闹。猪熟门熟路。两只大耳朵一晃一晃的,尾巴卷曲着,不再是一截直露的挂靠。猪在哼唧,王者战跟在后面,商量好了似的。天色有点阴阴的,或许太阳被什么遮了,时间黑了点,还有一些细节也暗淡了。石子被猪的四只脚盘旋着,就像手在不断地抛动着看点。百多斤的大家伙啊!大伙笑成一团。王者战又是一声吼,脖筋再次又红又粗了,狠狠地对准了那么多的笑。
老孙打住话头,摇着头。一团花白的光芒在空中闪烁。我也一头雾水了。也许后面又有一个重大的转变。猪不可能就那么领着人走下去,也没那么多的路让它转悠。重大的转变发生之后,不再重大了,就趋向了寻常碎小。你想想看,一个村子哪有那么多重大的转变?总之一个人和一头猪将一场活动废掉了,剩下的墙给救了。小卖部算不上开阔,老孙稳稳地坐在那儿。他的意思,等于大地翻个身,站了站,小石子滑落,铺起墙间的路。我也顺着墙根走进来。老孙不把我当外人,由着自己的嘴劲顺溜着。他就是一点不说,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事情还算不上了断。
小卖部里荫凉。大家和往事一起被窖藏了起来。
有声有色的回忆,让二胡喑哑了。我和四个大妈一起沉默。话说回来了,就是西部歌王王洛宾,也不是永远敞亮着自己的腔调,多数的时候,他也在草原戈壁沉默地流浪。这时,一个大妈递给另一个大妈一个西红柿,用了一声小小的“喏”,接过西红柿的人就咬起来。大西北的爽劲够味道。一个公共地带的融合性如此灿烂。香烟、矿泉水、纱巾、白酒、衣服、糖块都在架子上。能吃能用的东西真不少,村子里的故事众多又顽强。
M是个美人,在南方打工。其间的好多事情不说了,总之,她生了个男孩。是个喜事,可是欢喜连着烦恼。孩子越长越离谱,瞳仁在变绿,鼻梁越来越高,头发是黄的。不像母亲,更不像父亲。简直是祁连山的牧场,生长得信马由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这种情况村子里隔不几年就发生一回,一些长相奇异的人就出生了。红头发的姑娘,人们称“番子”,怀疑有病,是怪物。七坝组的L,一米八几的个头,红脸红发,一气能喝下两斤白酒,二百斤的棉花包一次背两个。奇怪的现象,因为泥土、风沙还是灰墙呢?但他们不像父亲就像母亲,这回美人M碰上了两头都靠不住的儿子,闲话越来越多。丈夫B信任妻子的为人。
老孙特别说到,她的父母本来就不同意这桩婚事,是M冲破家里的意见嫁给了他。可是孩子身上的倾向越来越强烈,闲话跟着春季的风沙,一遍又一遍地刮遍村庄。夫妻吵起来,打起来了。还是离婚了。老孙再次摇着头。
M要做亲子鉴定。离都离了,做这个干吗?不行,M坚持去新疆之前一定把这个做了。鉴定结果,孩子是B的。隔代遗传,如骆驼草白刺果,穿过地表拉开距离冒出来。B拿着医学鉴定,心里说不出个滋味,目光散漫地在街上走着。祁连山的余脉从云里冲下来了,那里的凹痕就是一团大兽。一堆石子,他飞起一脚给踢了。稀里哗啦的响声在老远碎落,一个谜团滚到了两千多年前。
3
公元前53年,罗马大奴隶主克拉苏率领7个军团4万多人,征战安息(今伊朗东北部)。波斯的珠宝,一直让克拉苏垂涎三尺,他以为凭他横扫欧洲的罗马军团,取安息就是囊中取物。
一个骄横又平易的人。他的商业天才,让他成为罗马最富的人,他的贵族血统经常灼烫着周遭。他在大街上停下,主动和平民说话。他执意东扩,还没开始,就在准备凯旋的细节,预算着军功。这回他不比凯撒、庞培差了。他不在乎元老院反对征战,可是,他遇到了安息名将苏莱那,虽然对方的兵马只及他的半数。在卡莱(今叙利亚境内)的大战中,罗马军团大败,克拉苏死得很惨,7个军团被苏莱那的弓箭射成了蜂窝。一个以多败少的战例,让罗马长时间地蒙羞。直到20多年后,屋大维成为罗马元首,顶住压力放弃开战,坚持外交斡旋,才使罗马战俘获释,军团的鹰符得以归还。
卡莱之战,克拉苏的长子普布利乌斯、第一军团的统帅领着残部6000多人突围了,几经曲折,逃到了郅支单于的康居国(今哈萨克斯坦南部及锡尔河中下游),成为匈奴附庸。从此,这支罗马大军从西方史料中消失了。
然而目光的离开并不意味着对所有场景和救赎的弃绝。
胜利了要庆贺,失败了要生存。就是成了遗产,一段时光也会被安置下来。过往的片段,可以从中看到意志的粗糙或细腻。好比者来寨的墙,压在其中的条纹,并没有死去,而是冰一样凝固了。只要风一吹,或者听到喊叫,就能活过来。
1989年,《参考消息》刊发了“中国西部有座罗马城”,同年12月15日,《人民日报》发表“永昌有座西汉安置罗马战俘城”。一时间热闹了。原来6000多人的罗马军团曾经流落中国。而实际上,20世纪50年代,美国学者德效赛第一个提出普布利乌斯第一军团战俘被安置在中国的想法。澳大利亚人戴维·哈里斯写出《骊靬:寻找遗失的中国罗马城》一书。西北大学的学者早在20世纪70年代,已经在沿着这个方向进行探索了。
按着德效赛的意思,罗马第一军团不知去向,而恰在这时,中国西汉版图张掖郡上出现一座小城“骊靬”——骊靬就是大秦,大秦就是古罗马。《后汉书·西域传》《汉书·陈汤传》都佐证了这一点。
按着这样的说法,罗马人一代代地活下来。和当地人通婚融合是必然的。不同的血统在一张脸上挑战着习惯和看法,冲突,妥协,坚守,相互交叉。生命的繁复就像骆驼刺、水蒿草、马鞭草一样,在戈壁大漠确认了它的位置。
历史考证需要权威史料,更在乎出土文物。2007年甘肃武威出土了“骊靬县令墓志铭”,1988年出土的“唐代砖石墓志铭”等,还有1975年挖出的“隋朝县令成公墓碑”“唐代墓碑”,这些都与罗马军团和骊靬文化联系密切。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
2000多年前的西域,烽燧刺破长空,狼烟点燃边事,火焰揉搓着草原,留下的皱褶、荒漠或虚空,跳进了黄河也洗不清。河西走廊就像一缕游丝,在汉唐以降的朝代呼吸里添堵。欧罗巴式的骨骼、肤色和毛发,并不一定源自某个帝国。曾经,大小月氏、匈奴、西夏、蒙古等十多个民族在这里建立过政权。汉王朝强盛的国力、博大的胸襟,也令人仰慕。骊靬古城即汉朝专设。东西交流和文化融合的者来寨,明摆在这里。
者来寨里有座罗马亭子,记述着罗马人归降中国的经过。这些让我想起布满窟窿的角斗场,和它边上的地中海伞松。在停车场,我还见到一个脸色发红的人,帽子没盖住他卷曲的头发,我想和他谈谈,但他急于招呼往来的车辆。他的确和本地人不太一样。后来在一些悬挂的图片里,我一眼认出了他。戴着头盔,拿着盾牌,舞着大刀,非常显眼地和他一样的人抱成一团。这里,每年都有意大利人来认亲,在村委会旁边种树。不远处,拱起的地貌平阔灰黑,是鲸鱼把大海留下了吗?河西走廊上的重镇,在奔跑的祁连山下,堆积着西部的灰黄,沉睡和清醒的不都是往事和谜团。
4
在金昌,我在座谈、馆藏和文字里寻找。此地文友的支持也丰富了我的一些认知。围堵我的色彩已无法逃避,假如逃避,那真是一种损失。我对自己说,想也想不到的,竟然碰上了,这就珍贵了!我提醒着自己,我是一个记录者,而非一个神话的写作者。
马甘青兰是者来寨的一个大妈,和小卖部里许多大妈一样戴着头巾,胖胖的。她的眼睛是蓝的,仿佛天空掉到了脸上。
我得略过一些交代,绕开芜杂进入精粹。阅读有时不必过度依赖所谓逻辑。
马甘青兰有点嗜睡,她曾经连着睡过两个黑夜和三个白天。这个时间,世界真的重复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克拉苏没有死。没有被割下头颅,也没有让熔化的金子灌满嘴巴。卡莱战死的是他的替身,可能那时他已经厌倦了自己贪婪、好战和活法。就像神翼超众的刘萨诃一样,他预见了者来寨的平和,预见了这里的杨树和沙子。普布利乌斯和剩下的士兵还是他的,他相信者来寨可以安放他们,并将此事和此地一起写进书里。他不回避自己的狂妄、疼痛和失算。找一张嘴巴说出来就是嘛!
他有些后悔没有听亚美尼亚国王阿塔巴祖的话,走山路就好了。他执意横穿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他才不舍近求远。
马甘青兰是一个奇怪的人,先前她还说过大段的古罗马语,女儿将她的话译成汉语。有人说那并不是罗马语,后来证实,她说的是罗马的古语。就像今天的文言文,现在的汉人也不见得都懂。由于疑似荒诞,就不说了。混合在一个话题里,为了准确、清爽,我们应该有所区分,最好再有点鲜艳的标识。
上面说过,马甘青兰的眼睛像天空一样充满了想象。一声叹息,或是飘动的军帐。她说得苍凉起伏,就像祁连山下的景象。由于涉及到生死存亡并且年代久远,她的叙述简直成了正在发生的沙尘暴,不过眼睛是心灵的窗子,总的来说,她是蓝色的。
克拉苏嗜杀,一路血腥,只顾自己,他丢下5000名走不动的伤兵,被安息人杀光。这条线应该是红色的。而我一踏上西部的土地,就被浓重的灰黄涂染了。好在我遇到了阳光,有了拨开云雾的指南。
克拉苏认为,在他的7个军团面前,任何军队都不堪一击。这仅仅是开始,他还要向印度进发,完成亚里山大征服世界的愿望。
一片荒漠里,克拉苏晓得自己上当了。数月来,他对苏莱那穷追不舍,可是7个军团最终追到的只是一团沙尘。克拉苏的忍耐是有限的,他终于在盛夏渡过幼发拉底河,而这正是苏莱那想要的。被克拉苏小看的苏莱那仔细研究了罗马的战术,有针对性地训练他的骑兵。这和克拉苏对波斯的历史、地理、人文一无所知也不屑去知道,形成一个对比。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安息军队,没有固定的阵形。一种新的东方战争理念,开始套住克拉苏。克拉苏没慌,4万大军重新部署成庞大的方形的夹门鱼鳞阵。安息铁甲骑兵试攻了一下,发现鱼鳞阵一排又一排,像瓦片一样连接着,严密又厚实,立即退回。克拉苏命令出击,很快军团被箭雨射回。士兵的手被钉到了盾牌上。罗马的木制盾牌在东方的箭雨里像纸糊的一样。然而罗马的力量不容回避,战马被射死,军团里的高卢人就徒步上前,抓住安息人的长矛,活生生地将人拖下马来,用短剑刺他们的咽喉,鲜血在空中飞起来。有的罗马士兵窜进马的腹下,刀捅进去,马轰然倒下。惨烈和悲壮在荒漠里散发出热辣辣的气息。克拉苏认为对方的箭射完了,就轮到自己进攻了。可是他看到了敌军的骆驼正源源不断地驮来利箭,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胜负已定了。
马甘青兰脸色发红,热血在那里汹涌澎湃。可是她没有醒来,还是继续睡。她在制造着一些喊叫。梦和嘴都很忙,鼻子也掺和着,鼻音就像马蹄砸到了石头。真是要命!箭雨还在舌尖上咝咝地飞着。她将界线弄得又细又薄,她自己已经远离了白天和夜晚,也让旁边的人没日没夜起来。
安息人每一步都走在罗马人的前面,苏莱那看到了克拉苏的强大,也看到了克拉苏的愚蠢。
克拉苏命令士兵们,对戴着恐惧面具的安息人吼叫,比起安息的战鼓,叫声还是差了一大截。克拉苏撤进卡莱。安息人玩起了和谈,克拉苏亲自接见了来者。克拉苏没有逃到叙利亚的消息立马获得证实。苏莱那将卡莱围了个水泄不通。将计谋进行到底,每个段落里的起伏,都被这个贵族算计到了。缺粮少水的罗马人再次强行突围,再次被射成蜂窝。
普布利乌斯英勇善战,率领第一军团突破安息防线。火焰和风沙没有吞噬掉他心中的绿洲。时光飘成云朵,雷声滚成石头。这一群罗马人还在江布尔一带(哈萨克斯坦南部)打了一转,后来再从《汉书·陈汤传》里露了露头。这时,狼毒花水蒿草梭梭草,终于红的红绿的绿蓝的蓝了。
马甘青兰出语惊人:普布利乌斯在明处,克拉苏在暗地里,反正他们是父子,好说。
小卖部里的四个大妈,似曾相识啊!我突然明白,其中至少有一个叫马甘青兰。一个东方女人完成了西方7个军团的战斗,用了两个晚上三个白天。她还是她自己。她还是好好的,眼睛是蓝色的。她就像原野,记录了春夏秋冬,或者,像时空,将久远的风云容纳。小风从窗缝里过来,凉爽带来了白光。后来我知道,这可能也没什么奇怪的。甘南玛曲、青海一带,大字不识一个的牧羊老汉忽然得病睡去,或者无缘无故地假死,醒来之后就能唱很长很长的《格萨尔王传》。在西部,这所谓的“出神”,也真够出神入化,这回让我碰上了。
(转载自2018年第12期《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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