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春岗:深爱高原的激情歌手
□知否
1990年代前后,地处祖国西北的甘南高原,一如祖国其他地方一样,呈现出一种勃勃的生机。这时候,甘南大地上的一系列文化文学现象屡屡引起州内外甚至国内人士的注目:一批描写甘南雪域的散文在《人民日报》元旦版、大地版上赫然出现,一本《三河一江吟唱》散文集的问世发行坚定了许多基层文学爱好者的憧憬和梦想。人们注意到,上面这一系列甘南文化文学事象,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吴春岗。其时,吴春岗在《甘南报》任副总编,以大量散文、报告文学、人物通讯、文学评论在雪域甘南推动或者掀起了一股蓬勃的文化热潮,他是这个时代甘南大地上最富热情、声音最亮的重要歌手之一。
2016年4月,吴春岗的《高原阳光》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仔细品读书中六十多篇凝聚着他的才华的心血之作,再参照他编辑的新时期甘南第一部散文集《三河一江吟唱》,让人重新进入了那个激情的时代,感受到了一个文学文化行者跳动着一颗怎么样的脉博。走进吴春岗的文学长廊,可以感受到以下三个方面的显著特征:
一、地域历史人物的深刻再现
吴春岗的写作耕耘之路,最感动笔者的是,他用自己的敏锐,以强烈的社会担当,以自己激情的文字和呐喊,塑造和宣扬了甘南大地上一个个探索者、奋斗者、创业者的英雄形象,他梳理着他们艰难跋涉的足迹,走进着他们的内心,以他们的行动和精神在鼓励、召唤着社会与时代勤奋、创业与奋进。他的笔下,有《草原的女儿》——雷尕曼,一位从上世纪50年代走过来的和蔼可亲、勤奋工作、艰苦朴素的优秀妇女干部；《高原渔歌》——阮亚寿,一个福建青年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玛曲高原渔业,成为西北渔业界响当当英雄人物的感人事迹；《风雪高原路,大爱民族情》——王万青,一个来自上海、扎根雪域,把自己的毕生年华甚至下一代都奉献给了缺医少药的玛曲草原牧民的救死扶伤的泣泪故事；《植根藏民族文化沃土,追逐心中的美好明天》——尕藏吉,一个艰辛致力于民族服饰开发的藏族勇者妇女；《雪山草地哺育的歌手》——华尔贡等,一批本土的致力于民族文化研究、取得赫赫成绩、在国内外有影响的藏族文化学者的艰辛奋斗经历,还有本土作家李城、编辑曾维群、少年英雄张文峰,等等。上述这些文章,叙述人物的行为具体生动,揭示其所思所想细腻丰富,情节发展贴近人性、时代逻辑,真实可信,且其中穿插有大量相关行业的珍贵信息,开头大都有展现气氛的诗意化的意境描写,中间时不时有一些精短、切题的点睛议论,结尾以人、情、境交融的意境广远的句子让人遐想展望,成开放性结尾,有很好的艺术效果。
《高原阳光》的第二部分题名为文学评论,此辑中,他还对兰永方的长篇小说《刘志丹演义》、宣侠夫的《西北远征记》、朱良英的《土地情》、段亚平的《红军歌声纵横谈》等著作作了深入评介,作了思想与艺术分析,给予了鼓励,揭示了其现实意义与价值。
二、壮美时代气象的热情讴歌
《高原阳光》的第三部分为其真正意义上的纯粹的散文。如果说,前面两部分有些是自己的真情真思所致所写,或许还有一些是因形势需要、因宣传需要、因友情所托,吴春岗是在受着束缚、戴着脚镣在舞蹈、在行走,有不能完全自由尽情发挥才情的时候；而这些真正意义的散文,应该是他的思想境界和艺术才情的淋漓尽致的展现和发挥。品读这一部分作品,笔者感觉到了一颗激情洋溢的青春之心,感觉到了一个富有诗情的作家的放达挥洒,重新触摸到了改革开放时期那种四面八方热潮奔涌的灼灼气息。
长时间里,作者曾把自己的青春热情寄予给了他日日用眼光和步履抚摸的这片高原雪域大地。请看,《高原人生》,是用诗意的笔法写的如阮亚寿、王万青类从沿海而来扎根草原的人物群像:“仿佛是为着一种默契,一种悲壮而自然的归宿,你走进起伏的高原,走进一片遥远而美丽的召引,一片陌生而深情的呼唤。”《高原魂》塑造的是高原藏族儿女阳刚挺立的形象:“他想。只有在高原,他记忆的冰川前,才有一片永远明净的思索；他理想的苍穹中,才有瑰丽的星群和云朵；他青春的原野上,才有一派永远鲜亮的绿色,才有风生云起的辽阔和深沉而豪放的歌。”“他想,他也是高原。还会有更多年轻的高原……”作者眼中的高原,是雄浑的高原、阳刚的高原,是与蓬勃崛起的强大祖国和蓬勃奋发的时代气象融为一体的高原,高原既祖国,祖国既高原。
《面对激流》在呼啸奔涌而来的一个个意象面前,展开的是波澜壮阔的改革画面,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蓬勃力量。《龙华,历史的辉煌》,是一篇对改革祖国的激情礼赞。“当现代化意识的理性之光映亮这片褐色的土地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背负青天面朝红土耕作习俗的汉子们,巨大的创造热情熔岩一样迸发。”
吴春岗的笔下,像其他许多散文作者一样,也有一些风花雪月、小情小调的文章,如写茶的,写秋的旋律的、高原春的。其中标题为《心境》的一篇,大概是对青春易逝的人生的感慨,给笔者有比较强烈的触动。如:“一片宁静中,你的心渐渐湿润起来,融化在新鲜而绵延的世界。”对岁月如水的惆怅,对人生出发家乡原点的温情脉脉,汇集成了加快步履做想做的事的绵绵动力……
三、浪漫主义风格的艺术品象
通读吴春岗的文学作品,让人想到的是:报告文学因为在人物经历、行业工作等方面有真实性、纪实性的要求,须考虑作品中主人公的期待,加上要考虑报刊发表的政治性、新闻性、通俗性、大众性,有很多规定,很难体现出作者独立的艺术个性和语言风格。文艺评论,虽然也是艺术类的作品,但它是文艺理性的、逻辑性的、归纳演绎的东西,不是纯粹感性思维、形象思维的产品,一般只较多展示作者的知识广博程度和智性思辨能力,所以更多地表现出思想性,较少体现艺术性。而散文,能自由观察、自由择题、任情畅想、潇洒表达的散文,才能让作者信马由缰、思接八荒,展示出作者的思想境界、理论倾向、艺术趣味、语言嗜好。吴春岗散文的艺术特色可以归纳出三点:
一是,作者善长用散文诗来表达认知和感情。作者用叙述笔法写的散文,虽然语言干净、准确,但纯真有余而稍缺个性,稍较正统。一但进入议论、抒情状态,则立马铺张扬厉、诗情喷发。尤其是他决定用散文诗形式写作,就有激情、有气势,有意境,思维活跃,佳句纷呈,文采飞扬。
二是,作者惯常用宏观和全知的视野来观察和畅想。散文和散文诗,可以有多种视野,有的善微观剖析,有的善写小人凡事,有的善描绘风俗人情,有的善写悲欢离合,总之视野多是中景的、特写的。但吴春岗的散文诗多取广角度、大视野,全景透视。这种透视,形成了重整体、重气韵的态势,加上刚健、奔放的语言,每每展现在读者眼前的是一副副巨型山水画卷,波澜壮阔,气势恢弘。
三、浓郁的浪漫主义艺术风格。由于上述两方面的突出原因,吴春岗的散文呈现出浓郁、显明的浪漫主义艺术品象。他的散文明显不是含情脉脉、温情似水、温婉和煦的,不是咀嚼酸甜苦辣、生活艰辛、人间苦难的,不生发物我归一、万象归静的宗教哲学感叹和惆怅,这些或者阴柔或者悲情,都是他的相反面。他的散文是阳光的、阳刚的,雄健的、雄浑的,豪迈的、豪爽的,热情的、激情的,也是正能量的、主旋律的。他的散文诗展示的是大气场、正能量、太阳光。说实话,将人生格局放大一点来看的话,这个时代,不仅应有小我,也应有大我,不仅应该有动物意义、家庭意义的小我,不仅要看到阴暗也要看到光明,也应有价值意义、社会意义的大我。心中有光明的人,人生是轻松、快乐的,到处都会有梦想、有努力、有创造、有进步,社会和国家才会朝气蓬勃,这或许正是浪漫主义艺术风格的积极而永恒的道德价值所在,是其正能量所在。
可以结言,正如书名《高原阳光》一样,改革开放后的新时期里,吴春岗的散文曾经是升腾和照耀在高原甘南大地上的一轮明亮、火热的阳光,他的报告文学和散文始终洋溢着这个社会应该弘扬的正能量——催人奋进的力量,他的散文诗的艺术品格与1990年代的时代气息精神融为一体,他是一位深爱着这片雪域高原、礼赞祖国滚滚春潮的激情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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