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随时出发的姿势 观“茅奖”得主徐则臣
逄春阶
第十届茅盾文学奖8月16日公布,媒体开始轮番轰炸,各路记者都在想方设法接近获奖者。一时间,信息难辨真假。8月20日,凭长篇小说《北上》获奖的徐则臣选择了西进,加入中国作协采风团,来到甘南和天水。我一路跟他同行,他的耐心和定力,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对那些真真假假的报道,他报之一笑。
背着双肩包,认真地看、听、记,上车下车,消失在人群中,不多言语,不迟到,不早退,不抢风头。安安静静,一切如常。有人扯到“茅奖”话题,他都是委婉地岔开。甘南和天水的媒体记者采访他,他也很配合,很随和地应答。
我们私聊时,他也抱怨我们记者同行,采访时,起码的功课都不做,问一些无聊的、浅薄的问题,采访作家,得了解他写了啥啊,有时甚至张冠李戴,让人哭笑不得。“媒体报道的话,好多不是我说的,是一些记者编的。我就是一个普通写作者,我没那么多话要说,我说得没有那么好。”徐则臣笑着道,“一个好的作家,你的每一句话都要有来路。写作的时候,你要为你的每一个词、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负责任。我觉得记者也该这样。”
徐则臣的长篇小说《北上》以30多万字的篇幅来写流贯南北、穿越历史的京杭大运河。写河,是在写人,写人的命运。一条人工河对一个民族性格的形成,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徐则臣发现了河的光泽。他把大运河与20世纪中国的整个国脉、文脉、人脉相连。从这部作品中,我们不仅看到运河的变迁,也看到百年来一个民族的生命流淌,有顺有逆,有漩涡,有怒涛,有天光云影,有冰封阻塞,但总会朝清晰的方向一路前驱。
他的挎包里还放着隋炀帝的研究资料,他还放不下这条河。我们晚上在临潭县冶力关镇上散步,沿着冶木河,听着哗哗而下的水声,我想起徐则臣白天说过的话,他是地地道道的运河人,他生在运河边,从小喜欢河。
徐则臣到过山东济宁,大运河从那里流过。他总利用一切机会接触大河,河是有灵魂的,站在河边,面对不舍昼夜的流淌,会被绵延不息河的精神所感染。我想,写作也是如此,一如既往地往前走,保持随时出发的姿势,谦逊的姿态。
写《北上》的四年中,徐则臣阅读了六七十本关于运河的书籍,作了大量的素材准备。同时,京杭大运河从南到北1797公里,也都留下了徐则臣的足迹,重要的地方他走了不止一遍。
徐则臣说自己的职业是文学编辑,写小说是“不务正业”。我非常理解他,作为职业编辑,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的文稿,都要看,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毫不马虎。有时参加作家的讨论会,拿到人家的书,他会不自觉地进入了编辑状态,给人家校对,勾勾画画。反正,看到错别字,就特别碍眼,就想挑出来。
徐则臣说的是实话,他是业余写作,但是无论是质还是量,都不差于专业作家,不说别的,单长篇小说《耶路撒冷》《午夜之门》《夜火车》《北上》四部,就很不容易。他才41岁,靠的是什么?当然,他有天赋,但他一直强调写作需要训练。“训练其实很简单,你一定要勤奋,卖油翁说的,唯手熟尔。你手要熟。很多想要成为小说家的人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编故事。没有谁天生就会编故事,这个能力可以后天习得。”徐则臣很朴实,这是他把自己的创作秘诀都交代了。他还说:“遇到过不去的时候,我会硬写。硬写在写作里面不是一个好词,大家觉得硬写的东西不会好,这也未必。硬写的时候你可以探出你的底儿到底在哪里,你的短板在哪里。我的很多小说,写到过不去了,我会硬过。我可能过得很难看,这个小说可能最后失败了,我会把它扔掉,但我不能在这个地方停止不前。很多人觉得自己有好多的题材,轻易不敢写,写了就浪费了。不存在浪费的问题,不写才是真正的浪费。”
对一个作家来说,不写才是真正的浪费。把奖杯放下,保持出发的姿势,徐则臣做到了。他很清醒,荣誉必须面对严格的挑剔。
相聚六天,在青山绿水边、蓝天白云下,跟背着行囊的徐则臣告别,看他匆匆的步履,他一定又有了灵感。希望能看到他更多的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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