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小说感受人的命运性——访作家张存学
张存学
生于甘肃甘南藏族自治州合作市,祖籍甘肃靖远县。发表小说、散文、评论等近两百万字,作品主要发表于《收获》《十月》《中国作家》等。作品被《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等选刊和选本选载。出版有中篇小说集《蓝丽》,发表和出版长篇小说有《轻柔之手》《坚硬时光》《我不放过你》和《白色庄窠》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理事,甘肃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常务副主席,甘肃省文联文艺理论研究室主任。
“他们可以选择,是成为国王还是成为国王的信使,出于孩子们的天性,他们全都要当信使。所以世上尽是信使,他们匆匆赶路,穿越世界,互相叫喊,由于不存在国王,他们叫喊的都是些已经失去意义的消息。他们很想结束这种可悲的生活,但由于职业誓言的约束,他们不敢这么做。”在作家张存学的博客里,有这样一段来自卡夫卡札记中的话。对于张存学来说,这段话曾带给他一种惊悚的感觉,而这种惊悚又恰恰暗合他写作的状态——在逃离中迷惑逃离,在迷惑中反思,在不断的困惑、游离和反思中,向自己内心的自由走近。
1960年,张存学出生在甘南藏族自治州合作市,那时的生活除了平淡也就只剩下了平淡,几乎没有什么可供孩子娱乐,家中父亲为数不多的藏书,便成了张存学最重要的消遣方式,自己家中的书看完了,他便去亲戚家中借阅。虽然那个年代能看到的书实在有限,但让张存学感到很庆幸的是,从那些世界名著中读到的智慧和游历的眼界也决定了他的未来之路。正如作家毛姆所说:“阅读这些书使我得益匪浅,如果不曾读过这些书,我就不会成为今天的我。”在高中时,张存学便决定将来要成为一名作家。
18岁时,张存学考入了庆阳师专中文系,在大学的学习中,也让他对文学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而就是在这期间,他也遇到了一位对自己影响很大的人——《白鹿原》的作者陈忠实。“我第一次见他是1980年,那时他已经是陕西最有实力的作家之一。当时,他是被请到陇东进行文学讲座的,我作为爱好者听了他的讲座。他对文学创作的虔诚态度使我印象深刻。之后,我又在北京和天水见过他,也与他面谈过。他一生诚实劳作,虔诚对待文学,因此深入人心。”张存学说道。
大学毕业后的张存学,并没有如高中时所许诺的那样,成为一位作家,而是走上了教学的道路。从师范教语文到中学教语文,张存学看似与“文学之路”越走越远,但只有他最清楚,自己手中的笔从没有放下过,那个曾经的梦想从来没有偏离和动摇过。二十四五岁时,他的一个短篇小说,发表在了甘南当地杂志《格桑花》上。“当时,是我弟弟看了这篇小说,后来是他推荐给了《格桑花》的编辑。”
与其他很多作家所不同的是,张存学的这部处女作并没有将笔墨着力在主流社会,而是反其道而行之,讲述了一群非主流年轻人的生活状态。对自身的思考和反思,这是张存学给出的写作初衷,而这也是他之后文学创作的主要基调之一。“1976年9月中旬作为高中生的我随班到鲁日玛的一个藏族村子里学农,学农就是割青稞。鲁日玛离甘南州首府合作只有十多公里的距离,但它却又是一个封闭的村庄。在那个村庄我和我的同学们割了一个月的青稞,一个月的时间里,我沉入在山野的宁静中,外界隔绝,牛羊、炊烟、庄稼和逐渐步入深秋的大地让我几乎忘了鲁日玛以外的世界。还有1977年5月回到我的故乡,我的故乡是农村,在这样的农村我曾经生活过六七年时间,但这一次却不一样,这一次我是作为一个真正的农民一个人到这个农村的。仅仅几个月时间,我便感受到了一片荒芜,那种荒芜是没有尽头的。荒芜褫夺一切,褫夺到人仅仅成为生物意义上的人,因此人们不得不逃离。从那以后我便学会了反思,并与主流的言说拉开了距离。”
在合作任教期间,他的《迷茫的丛林》《不安的荒滩》先后发表于《飞天》杂志,而1989年发表于《收获》杂志的中篇小说《罗庄》更是让他成为了甘肃省第一位在《收获》杂志上发表作品的作家。1991年,已经在甘肃文学界创出一片天地的张存学离开合作,调入《飞天》杂志社当编辑。在此后的15年时间里,他一边做编辑一边写作,从中短篇到散文再到评论,先后发表了大约有100多万字。在《飞天》杂志社的第三年,张存学成为了杂志社小说编辑组组长,在自己创作的同时,他和同事也不断地注意发掘、扶持和帮助了很多甘肃的青年小说和散文创作者。而在张存学看来,作者和编辑是互为扶持,编辑的方向就是发掘出本土有能力、有潜质的作家,让甘肃甚至是全国的读者熟知;反过来,通过和这些作者的接触,也提升了自己的写作水平。近年来,张存学更多的是写作一些长篇小说,带有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长篇小说《轻柔之手》,便是通过少年史雷复仇的故事映射了那一时期发生在小城拉池的稀奇古怪的事情,描写了形形色色的人物。
在谈及小说时,张存学认为,小说作为一种文学形式,最重要的就是真实,它探讨的是生命的真相,读者可以借助小说感知自己人的命运性。自己的作品便是一个阅读并对自身思考、反思的过程,通过对很多人们并不关注的“幽暗地带”的描写,引起人们对生命的关注。而作为小说的主人——作者最基本的底线就是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和独立思考的能力,创作不是投机,必须对得起自己的一切,对得起自己的精神、生活和尊严。“其实,读者和作者的思维方式和对人的认知是一样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对生活的关注点,作者是艺术的塑型者和思者,通过文学来认知自己、感知自己人的命运性。所以,我希望读者读我的作品时,能够进入到小说里面去,在小说里感知我们人共同的真实的层面,同时在小说里引起你的共鸣,与我这个作者共同来感知我们的生命。”张存学说道。
虽然深爱着写作,但张存学也坦承:“写作,面临着多重的难度。虽然从少年时起就警惕大众话语、中心话语的侵蚀,但固有的、早已被注入的思维方式和习气性的思想阻碍还时时在我的写作过程中作祟,还有对自身自由的认知和对自身自由的确立对我来说一直都是问题。写作本身是否强大关键在于自身的自由有多强大,还有悲悯心有多深远。就我个人而言,写作对于我来说也是精神上不断恐慌的过程。我也由此而写作。在这种状态下,被别人的话语忽略就不成为问题。重要的是,我能在我要触摸的世界中能有多少能力和多大精神空间,更重要的是,我在面对人的灵魂的空洞时能摸索到人确立自身的何种可能性,还有,我的内心能有多少爱与悲伤。爱与悲伤,它们也是我能持续写作的动力。”
采访最后,张存学告诉记者:“从十几岁开始到现在,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我都没有离开自己所爱好的文学,一直按照最初理想的道路走着。有人评价说,人一辈子工作职业和爱好能吻合的话,这就是最好的工作、人生。我感到很欣慰,虽然成就不是很大,但一直在走,没有偏离过、动摇过。即使在生活很窘迫的时候我也坚持下来了。写出的作品能够对得起自己,也能对得起时间的检验,这就是我的成功。”□兰州日报全媒体记者耿睿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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