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尕那: 石头城里的“甘南秘境”吴晓彬 文/图

眉山日报 2018-09-12 07:18 大字

徒步登上海拔4200米垭口俯瞰扎尕那。石山沉思。夕阳下的扎尕那。

说到甘肃,人们似乎先想到的是漫天风沙,一片荒凉;说到藏区,大家也许掰完手指头才会记得,有个叫甘南的藏族自治州;说到甘南,人们也不一定知道那个名字生僻且曝光率极低的扎尕那。

我们却为你而来。

告别尕固村,我们继续前行,直奔七公里外的扎尕那。

1925年,美国地理学家约瑟夫·洛克来到甘南,以迭部县卓尼为大本营,对这一汉藏交界地区进行了近两年的考察,对于洛克的足迹我们也充满了好奇与体验的欲望。

汽车在“洛克小路”上轻摇慢拽,短短的七公里似乎漫无边际,两旁的景色比起刚刚经过的尕固村也了无生趣。

山形渐渐变化,石山和森林交错,我们开始兴奋起来。这里的山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说是山峰倒不如说是石头,感觉一座高山就是一个完整的巨石,裸露出来的部分呈现出中黄外白灰的色彩,坚硬和冰冷的感觉被放大成了空灵和荒凉。远处,在云雾缠绕的几座石山下,一个村寨隐约可见。莫不就是扎尕那?

在通往扎尕那的途中,要经过三道石门。我们已经通过两道,纳加石门首当其冲,随后又绕过了巍然耸立的扎尕那石门,前方高耸着的便是第三道石门——光盖山石门。光盖山灰白色的石灰岩在余晖的映射下泛着耀眼的光,当地人称它为“石镜山”。

穿过它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我们萌生出心潮澎湃的异样激动。

走进最后一道石门,眼前顿时豁然开朗,我们发出了四个惊叹号!原谅我的浅薄,搜肠刮肚的文字都不能表达此时所见所感,只能朝东西南北各发出一个唯美的惊叹号!

扎尕那是藏语,意思是“石匣子”。传说是山神在一片石海中用大拇指摁出的一座天然“石城”,这自然是后人的牵强附会。大自然在此展现了她令人敬畏的力量,地形既像一座斧劈刀削而出的巨型石宫,又似山石断裂构筑的一座完整古城。这里只是一块山间盆地,却有游牧、农耕、狩猎和樵采等多种生产方式并存,巨峰、森林、草地、梯田、民居五色相间,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成为一处难得的秘境,宛如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

约瑟夫·洛克真是个奇才,他不仅让全世界的游人都迷恋上了丽江和贡嘎雪山,对扎尕那也是情有独钟。他说“我平生未见过如此绮丽的景色,如果《创世纪》的作者看见扎尕那的美景,将会把亚当夏娃的诞生地放在这里”,惊美之地,引来世人追寻。第五季《爸爸去哪儿》有一期的地点就选在了扎尕那,将扎尕那的美呈现在更多人面前。

我徒步登上海拔4200米的垭口,站在山坡上眺望扎尕那。整个村落依山而建,构成村落景观的各种元素层叠错落、聚散相间,自上而下依次为:山体、林地、民居、农田、河流。扎尕那其实不是一个村,而是一个地名区域,由东哇村、业日村、达日村、带巴村4个自然村组成,其中东哇村是扎尕那最大的村子,所以有时候人们用东哇村指代了扎尕那。

我们住到了最高处的村落,带巴村的才仲家。才仲是一个14岁的藏族女孩,今年刚小学毕业。今天主管住宿的爷爷走亲戚去了,小才仲接待了我们。小姑娘14岁的小身板已经背负起了与年龄不相称的重担,忙着收割成熟的青稞,背一捆又一捆的燕麦草回家,还帮我们生火做饭,汗滴滚落沾湿了一缕缕头发,脸蛋红得像高原上的苹果。满屋的奖状展示了这个常年居住在海拔3900米高山上的孩子的与众不同,她平淡地用不太纯正的普通话告诉我们,“下学期要到市里读初中,全乡只有4名同学考上了。”

那晚,在纯净的青藏高原山脊,我见到了平生所遇最灿烂的星空。漫天繁星,静谧而安详。从来没有感觉银河离我们如此之近,触手可及。夫人坐在院子里,教才仲认北斗七星,讲牛郎织女,在静静的夜色里,我看见了才仲明亮的双眸。德国哲学家康德说过:“这个世界上,唯有两样东西,能让我们的心灵感到深深的震撼:一是我们头上灿烂的星空,一是我们内心崇高的道德法则。”在这个夜晚,我们竟然同时见到了这两样宝贵的风景!

扎尕那,与我们隔着一片星空,也恰恰留住了这片星空。

清晨,扎尕那的四个村子开始醒了,远处的几栋房屋顶上升起了炊烟,神奇的扎尕那日出吸引我们前往观景台。朦胧晨光中,石镜山是直指天空的巨剑,又像是一位卓越的领袖,群山排列有序,紧随其后。一天中最盛大的检阅就要开始了,朝霞的金色光晕不止存在于如画的天空,就连身后的山体也被晕染。太阳快出来了!就在长枪短炮对准石镜山峰尖之时,缠绕在半山腰的云雾却升腾开来,野蛮地遮盖了光芒。一条条光柱从云缝倾泻而下,让扎尕那的日出显出绝美的神韵。此时,扎尕那的山、石、林、田、寨,犹如大自然精心涂染的一幅浓墨重彩的古典油画,这里简直就是遗落之境。

以一种遗世独立的状态隐藏在深山密林的扎尕那,被《中国国家地理》杂志列入我国十大非著名山峰名录,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她。我想还会再来,选择一个悠远的秋季,站在老地方,静静地看层林尽染,听风涛变幻,去感受一个五彩、淳朴的“人间香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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