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的庐山
□朱红霞
回想起来,我与庐山的相逢,是在小学课本里李白的名诗——《望庐山瀑布》中。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我出生在黄土高原腹地定西,孩提时见过的最大河流,就是故乡渭源会川那条虽名为河但实际是条溪流的漫坝河。加之故乡干旱少雨,阳光时常明晃晃的,灼人眼睛,因此,对那如银河倾落的千寻飞瀑的向往,就种下了我对庐山魂牵梦绕的根芽。
从小刻在心中的印记,让我对庐山始终心向往之。没有机缘走进它,便在文字中虔诚地感受它,借以贴近它的青峰烟岚,贴近它的飞瀑流珠,贴近它的文采风流,仰望它的山水间历代文化大师们青衫飘逸的背影。
春秋代序,恍惚间,几十载岁月如水流逝,直到二零一三年五月,我才走进了向往已久的庐山。
走进庐山,才知它博大包容的胸怀,才知它山奇水魅的多姿,才知它文化品位的高度。
人常说,天下名山僧占多,殊不知名山名水更离不开文人思想的润泽,诗文的点染,灵魂的皈依。因此天下好山好水多矣,但能得那么多文化大师眷顾者,舍庐山其谁?
拨开历史的云烟,瞻望庐山的文化旅程,首先看到的是中国最伟大的文人史学家司马迁的身影,从他“南登庐山”并记之于《史记》之后,庐山便开始进入了中国文化史。之后谢灵运、陶渊明、李白、白居易、苏轼、王安石、黄庭坚、陆游、朱熹、胡适、毛泽东等一千五百多位诗人文豪登临庐山,留下四千余首咏颂庐山的诗词歌赋。这些词采华茂的诗章,镌刻在庐山的灵山魅水间,点染了庐山的魂魄,于是那山水便不仅仅是山水,而是成为一种屹立人心的鲜活文化存在。那诗化了的山水,就像一位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美人,顾盼之间明眸流波,令人情怀缱绻。
其实庐山得文人青睐,也是有原因的,是它的山水之美俘获了文人爱美的心灵,并为他们宦海沉浮历尽沧桑的灵魂提供了一方灵秀温宜的憩园。
庐山之美,美在山水相依。它东依鄱阳湖,北枕长江水,湖围江绕,山得水润分外明秀,水击青山烟波浩渺,钟灵毓秀,美不胜收,素有“匡庐奇秀甲天下”之美誉。
庐山得水之灵气,孕育飞瀑流泉,在奇峰之间堆雪挂银,引得文人绣口一开,清词丽句汹涌而来。大诗人李白在香炉峰瀑布前妙想纵横,仰首朗吟“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佳句天成,写尽了庐山瀑布的神韵和气势,使得庐山瀑布成了后世千万人心中绝世的盛景。其实庐山瀑布数量众多,其中五老峰下三叠泉才是“庐山第一奇瀑”,素有“匡庐瀑布,首推三叠”之说。三叠泉汇五老峰和大月山泉水为一体,在峻峰断崖间辗转盘旋,分三叠飞流直下,若万斛明珠倾泻深潭,溅起散珠细雾,凌虚而下,如丝似雪,又若玉龙直捣深潭,激起雪浪云涛,若猛虎啸谷,震耳欲聋。古人在《纪游集》里曾描述三叠泉盛景云:“上级如飘云拖练,中级如碎石摧冰,下级如玉龙走潭。”然而如此美景却长期隐藏在深山大壑不为人知,就连曾隐居在它上源屏风叠的李白,讲学在它下流白鹿洞的朱熹都没有目睹过它的风采。直到南宋绍熙辛亥年(公元1191年)才被一樵夫发现。此时,朱熹已离开庐山九年了。当他得知三叠泉盛景却因年迈力衰不能亲临观赏时,遗憾不已,便让人画了一幅三叠泉图画来欣赏,感叹说:“自闻此新泉出,未能一游其下,以快心目,溅雷喷雪,发梦寐也。”
古代没有缆车电梯,不可能飞越山涧的层层阻隔去赏美景。因此古代文人要领略山水盛景,只有老老实实翻山越涧,在体能的极度消耗中体会无限风光在险峰的至理,在极度的疲累中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给山水,让身体一寸寸贴近山水的肌肤,让心灵一点点亲近山水的灵魂,一步步把自己从一个山水的欣赏者变为山水的膜拜者和山水诗意内蕴的建构者。于是文人与山水便相看两不厌,久之便产生了“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是”的知音感和熔铸感。因此古代文人状山写水,往往易得千古佳句,这不仅仅在于他们横溢的才华,更重要的是他们在与山水的相互厮磨中产生的身心与之交融的生命感觉。这时他们眼中的山水,已不是自然意义上的纯粹的山水,而是熔铸了我的思想、我的情感的“有我之境”,是一种灵性的山水,诗意的存在,更是一种可以托付一生的灵魂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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