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如昼好元宵
□王宏彦
每月都有一次月圆,其皎洁与清辉,均能给人以美感,然唯有上元节和中秋节的月亮拥有了独特的文化符号。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美得纯粹,美如清泉。想那中秋之时,天高气爽,天地成熟,丹桂飘香,湖水清澈。人们仰望硕大而洁净的满月,心中自然翻滚思乡之情,涌起万千思绪。
对月当歌,歌飘万里。中秋月,是相思的月,是牵念的月。“千里试问平安否?且把思念遥相寄”,秋月,是枫叶的色彩,是大雁的鸣叫,是月光如水湿征衣。是低首在水中月轮摇曳的相恋相思,是抬头在苍穹人走月随的不离不弃。是李白的“举头望明月”,是栖白的“自古人皆望”,是杜甫的“满目飞明镜”,是殷文圭的“最团圆夜是中秋”,是白居易的“岁中唯有今宵好”,是徐凝的“十二峰前看不眠”。中秋之美,美在明月,或歌或咏,不离天镜。
然而元宵节,更多的则是对圆月之下诸多人事的关注。
元宵节,是春耕节。春天已来,冰雪融化,大地复苏,春耕在即。华夏民族,农事为本,在定西农村,仍有元宵日扮农耕之场景。耕牛在前牵犁,农夫在后扶把,各色人等装扮夸张,撒种子、扬炕灰各司其职,招摇过市,载歌载舞,围观者人山人海,欢声不断。其他行业的装扮者只能跟在庄农人之后,以显示对耕耘者的尊崇。农人节后就要投入紧张的备耕、播种阶段,今天也是他们春节的最后一天,等到月出西山头时,他们就要去观灯了。
“玉漏银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唐人崔液的《上元夜》描述的场景更是热闹非凡,把人声鼎沸、灯火闪烁、车如流水马如龙的京城元宵夜景一语道尽。
在没有电灯霓虹灯的年代,月亮一定很亮,那些只能用清油、矿蜡、煤油等提供照明的彩灯也一定很亮,是那种充满人间烟火的温暖的亮。
满街满门的各种彩灯亮起来,一座城便成了花灯的世界,歌舞的世界。“一轮明月万华娇,歌舞声中长夜潮。宝马香车春似海,大球场外看元宵。”“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不就是千古美谈吗?相传南朝陈将亡,驸马把一个铜镜破开,与妻子乐昌公主各持一半,作为信物。约定以后正月十五在集市上叫卖半个铜镜表示活着并相见,后来他们果然再次团聚了。“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欧阳修最懂得这种美的真谛,他知道人间的“破镜重圆”毕竟是少数,更多的是惊鸿一瞥,便是永远。
“月明如昼好元宵,歌管楼台景色娆。鹤舞琴声相应答,梅花清福共谁消。”如今城乡灯火辉煌,高楼灯饰霓虹闪烁,夜晚如同白昼。火树银花,迷离幻彩,科技引领,神州逐梦。远了淡了的是天上的圆月,近了浓了的永远是人们对元宵节的深厚情感。
趁着灯光正璀璨、夜风始温暖,趁着华灯刚点燃、歌舞正酣畅,去看看家乡的元宵节,然后卸下冬之羁绊,带着春之憧憬,重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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