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秋窗崖峡 □ 郎佐民
窗崖峡,在岷县县城北部的中寨镇,因高高挺立的石崖上天然生有一洞,似山民们的窗户。早晚时分,时常云雾缥缈,野雀、山鹰盘旋其间。于是,这个藏在石匣里的小山村就有了窗崖峡这个独特的名字。
初秋时节,窗崖峡迎来了一年中最美的季节。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丢下手头的俗务,带上相机,在中寨镇驱车向北,越塔沟、过古庄,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窗崖峡。
进入村庄,迎面便是直摩云天的山崖,两山巍峨对立,相伴相随,挺拔而俊秀。山脚下住着二三十户人家,有鸡鸣声隐隐传来,萦绕于耳畔,倍感亲切。沿着村道向前走,树荫下,一汪清泉随水槽汩汩流淌,溪涧水流潺潺奔向远方。村子里,有牵牛饮水的村民笑着说,这大山深处的清泉水,是真正的“农夫山泉”,名副其实的纯净水。俯身掬饮一口,顿觉甘甜可口,沁人心脾,行车劳顿一下子烟消云散,轻松愉悦之感缓缓漫过心田……
秋阳正好,微风不燥。逗留片刻,来到石峡前,这里两旁浓荫遮蔽,举目四望,树与树之间紧密相连,叶与叶之间互相触在一起,阳光慵懒地透过淡黄、淡红的枝叶,投下斑斑点点的碎影,鸟儿在枝头鸣唱,野花在竞相怒放,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令人心旷神怡。不觉间,两座石崖横在面前,陡且巍峨,秋草葳蕤,但见左边石崖的顶端处,洞孔越发明显,映着远处的蓝天通透明亮,这扇被村民称之为“窗户”的山崖正用它千年的姿态静观远山白云,抵挡着远处业力大山上的风雨,守护着这里一代代勤劳善良的村民。远远望去,石崖上顽强地钻出几棵不知名的小树,悬在崖缝里,大有“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的韵味。仰望峰峦,会发现秋意高远、饱满、坦诚、自如,如同肩挑风雨的山民,粗犷而多情又无拘无束。
石峡左侧是绵延千里的群山,绿草初现微黄,满目苍劲,山坡上一尊高大耸立的圆锥形奇石映入眼帘,显顶天立地之势,充满阳刚之气。美丽的地方总会有美丽的传说。相传,此石乃业力总督山神镇敌之石,在夜深人静之时,由一只硕大的雄鸡缚绳牵行拉运,不料被村里三更起夜的村妇发现,大喊一声“奇哉!”雄鸡受惊、丢石而飞,圆柱石也就留在了山坡上。
此山名曰业力大山,爬上山巅,视野豁然开阔,四周一览无余,不禁让人感到震撼。大山有灵性,山梁平坦处建有一亭,有碑两座、钟一口、狮一对,也有村民打远处肩扛背驮运来石头,在亭旁筑垒成丘,祭祀山神,年代久矣。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巴当舞就发源于这里,每年春节期间,辛勤劳作了一年的村民,为了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也为了庆祝春节、祭祀山神,他们在打麦场上,燃起篝火,手拿巴当载歌载舞,场面庄严而热烈,充满了原生态的神秘。
站在村子对面的半山腰上,暖暖的阳光,洒下一地金黄,虽然已是秋季,但仍能感受到田野勃勃的生机。从这里看,窗崖峡四周则一览无余、尽收眼底。身边的落叶松丛林金黄一片,还没有开败的映山红正在努力展示最后一片艳丽灿烂的色彩。金灿灿的野菊花一团团、一簇簇开得正艳,红红的牛奶头、黄黄的沙棘果在阳光下娇艳欲滴,令人垂涎。田地间,当归、黄芪、党参等中药材散发着迷人的药香。极目远眺,蓝天白云下,在窗崖峡巍峨的怀抱里,坡上金黄色的秋叶掩映着田舍农家,一派祥和,向世界绽放着最后的蓬勃生机与温馨和谐。从田间到地头、从弯弯曲曲的山路到农家院落,秋的景象无处不在、惹人陶醉。这里,没有高贵的花卉名木,只有静静的山风和不起眼的野花野草,只有静谧简单的村居,却蕴藏着稻谷的金黄和清香,蕴藏着劳动者的歌声和希望,蕴藏着村民们世代的梦想。因为有梦想,独居一隅的村民白天推窗见山,出门看水,满怀都是乡愁,满目都是大自然不作雕饰的美景；夜晚,他们看繁星点点,观皓月当空,听虫鸣低吟,享一夜好梦,憧憬着新一天灿烂的阳光。
青山作伴,绿水长流。窗崖峡,是我们身边的扎尕那、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窗崖峡,是一片亟待开发的热土,是远方疲倦的游子回归自然、栖息心灵的家园!
走出窗崖峡,已是傍晚时分。当再回首时,一抹艳阳的余晖正透过开窗的山崖,给远处的业力大山洒上了一道金色的祥光。石崖边上,归巢的山鹰、野雀盘旋高空,悠闲的啼啭着。此刻,缕缕炊烟也在村庄升腾起来,悠悠地散发着淳朴与乡土气息的烟火味,正在努力滋长着大山里宠儿般的村民。小村庄从容、豁达的人们,正以持续奋斗的姿态,在飒飒秋风中怀念着属于他们的昨天、奋斗着今天、追梦着明天。我仿佛隐隐听到,巴当舞明快的节奏、激越的鼓点、高昂的旋律又一次回响在大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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