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间的寻常物
潘硕珍
毛核桃
李时珍认为，“关中甚多此果。关中，秦地也。榛之从秦，盖取此意。”（《本草纲目》）榛树的身影也可在《山海经·上申山》里找到。其实，榛树的分布较普遍。榛树是一种混生于乔木林中的灌木，木材可做器物，结球形坚果，一串有三至五个，翠绿色的外皮上长有扎手的毛刺，我们一般不用手去撕，而是放在地上用力去蹭掉毛刺。榛子是球形的，果皮很硬，放在臼齿间用力一咬，才能嗑开它。它的果仁是白色的，是一种油料，味道近似核桃仁，因此，岷地人叫榛子为毛核桃。榛子果仁也是一味中药，李时珍这么说：“益气力，实肠胃，令人不饥，健行。”（《本草纲目》）榛子具有补脾胃、益气力、明目的功效，并对消渴、盗汗、夜尿等肺肾不足之症颇有益处，常吃榛子这种坚果，还能使人健步如飞。大观园里的小姐丫鬟们为贾宝玉过生日时，席上就放有榛子，林黛玉拈了一个榛瓤，说：“榛子非关隔院砧。何来万户捣衣声？”
李 子
李子原来叫做木子，后来才有了姓氏。民间宝卷讲述老子的故事，说“老君当初不姓李，李子树下降其身”，人的姓氏又来源于树木。李子树差不多和梨树同时开花，花瓣显白色，细碎，但很繁盛，能吸引较多蜜蜂。李子的成熟期比杏子略迟，果实分红、黄两种。长在山坡树林中的野李子，多呈黄色，而生长在农家果园里的李子，大都是红色的。熟足的红李子，吃起来非常甜蜜，鲜有涩味。李子树没有杏树那么高大，只要拿一根长木棍，就能砸下自己想要的果实。小时候的我就是个得杏望李的人。我常常站在李子树下，打量绿中透红的果实，看哪一只果子才是我想啖的。
李子虽然个儿没有桃子大，但它“与桃齐名”（李渔《闲情偶寄·李》）；阳春三月，粉白的李花与嫣红的桃花“同归于尽”，《红楼梦》第二十七回写道：“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人们都爱称赞献身教育事业多年的老师是“桃李满天下”。
莓 子
莓子也是山野间的山珍，它的成熟期比草莓迟，约在夏末秋初。它的别名有悬钩子、覆盆、覆盆莓、树梅、树莓、野莓、木莓等。莓子的药名叫做覆盆子。“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鲁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不仅浙江有覆盆子（莓子），我们甘肃也有这种寻常事物。岷县人把莓子的“莓”，读作men，大概是mei的转音。莓子有草本和木本两种，故乡的山坡坡、庄稼地边，多见草本莓子。果实分红、黄两色，形状似无数颗小珍珠镶嵌的盆子，因为倒扣着，所以叫覆盆子。果实味道甜中带酸，像初恋的感觉。莓子好吃，可是它的枝干上长有倒钩刺，防不胜防。岷县人把木本莓子叫做树莓子，与树莓、木莓的叫法一致。树莓子一般长在阴山坡上的草丛里，高1尺左右，数量少，不易发现，果实比草本莓子小，颜色红的居多，味道和草本莓子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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