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第二版) 临洮旧治 “
(上接第二版)
临洮旧治
“唐宣宗时筑,后以去洮远,改建洮水之上,遗址存。”
唐宣宗疑为唐玄宗,因为唐宣宗时不见有“临洮”名称的治所。早于玄宗120多年的唐玄宗于开元中期置有临洮军,但临洮军的治所在今青海乐都县,又明显与“改建洮水之上”不符。那么,除秦置临洮县治所今岷县可以不论之外,在唐之后建有的冠名“临洮”的北宋临洮堡,金朝临洮府、临洮路,治所都是狄道县,即今临洮县,清属于临洮府的狄道县,《巩昌府志》是不会收录的；只有前于北魏太平真君六年(445年)建置的临洮郡,极为相像。临洮郡当时属河州,治所今岷县。太和十一年(487年)移至龙城县。龙城县,在今岷县东北,恰好在洮河的东岸。
府志所载“临洮旧治”,为什么会有200多年的时间差异呢?为什么说“遗址存”,又不点明遗址在何处?这均不可得知了。但“去洮远”的这个洮,应该是当时临洮县的县治所在地(有岷县学者考证为今岷县梅川镇的古城)；临洮郡这个“临洮”,是秦置临洮县治所今岷县以来最后的冠名。西魏大统十年(544年)在今岷县置岷州,北周(557年)废除临洮郡,今岷县叫了770多年的、一个好端端的“临洮”,因北宋元丰七年(1084年)在此置临洮堡,而拱手相让给了熙州州治狄道县。金皇统二年(1142年),升熙州置临洮府,至清乾隆三年(1738年)移治兰州改名兰州府,狄道成了596年的临洮府治。就在巩昌知府纪元主持编纂《巩昌府志》的印行之日,也是狄道知府高锡爵主持修纂《临洮府志》的付梓之时。1929年1月,狄道县正式改名临洮。
只是,风光秀美的今岷县东北、洮河东岸的茶埠镇、梅川镇,哪个镇的地方设置过龙城县,哪个镇哪个当过北魏临洮郡的郡治呢?
秦嘉村
“在通渭县渭城里,嘉为郡掾,其妻徐淑归宁于家,赠答有诗。”
明万历,通渭全县编户16里,其渭城里为今什川乡。秦嘉村,是今通渭县什川乡的秦家坪。从“秦嘉村”这个村名推测,秦家坪应是秦嘉的故里。但从“嘉为郡掾,其妻徐淑归宁于家”这段叙述推测,秦家坪又似乎是徐淑的娘家舍。府志这个诠释避开了要点,模棱两可。
秦嘉、徐淑,是著名的东汉诗人夫妻。桓帝中期,才华出众的秦嘉任汉阳郡(治今甘谷县东)掾史,与美丽又有文采的徐淑举办了热闹的婚礼。二人相敬如宾。当徐淑身染重病又怀有身孕后,唯恐丈夫“内顾旷职”,便回到了娘家。不久秦嘉受任上计吏,赴洛阳向朝廷递交了汉阳郡后,竟被留在宫门做了黄门郎。遥居两地,二人以诗传达思念之情,互为赠答。其诗作与同期诗人的一道同开五言诗先河,也代表了汉代文人五言诗的最高成就。延熹七年(164年)冬随桓帝南巡,在津乡亭(今湖北江陵县)“抱疾偶卒”。徐淑不顾山高水远亲赴洛阳,“扶柩以归办丧”。回来后,徐淑的娘家兄弟逼她改嫁,悲愤交加的徐淑毁形自残以终身守节。不久,终哀恸过度凄然死去。
看来,府志将“秦嘉村”列为巩昌府境“古迹”之一,就是为了这个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这里秦嘉村和秦家坪,不知道这个村庄原来本身就叫“秦嘉村”呢,还是府志编纂者为将秦嘉联系起来而进行的改变呢?现在二人的故里,一般都认可1990版《通渭县志》的定论,即秦嘉就是秦家坪人,徐淑是与秦家坪人一样同处在通渭县东南方的今榜罗镇桃园村的徐家窑人。既然这样,将秦家坪直接改为秦嘉坪,岂不更好!
云下田
“《舆地纪胜》云:“陇西有耕天村,其田曰云下田。”又古谚云:“郎枢女枢,十马九驹,安阳大角,十牛九犊。”谓其地易于畜牧也。”
云下田,和首阳山“长城”一样,是载入府志中“古迹”正编的。根据对云下田的记载,这个地方属陇西县云田(镇)一带,且因“易于畜牧”,只能是由天定高速公路进入通安驿镇特别是进入高阳村一线经镇政府驻地直到北三十里铺一带,约三十多公里长的原野上。再走走,向南拐去,就进了陇西城。
府志所记《舆地纪胜》,是南宋中期王象之编纂的一部地理总志。古歌谣,则来自北宋初期乐史所撰的地理总志《太平寰宇记》中的“渭州土产谚”。如果说《舆地纪胜》的“陇西”可以是广义上的陇西,而于北魏永安三年(530年)所置的渭州,其治所正是陇西郡襄武县(今陇西县)。
歌谣中的“郎枢、女枢”,无疑指牛郎星和织女星。“大角”,是大角星。牛郎织女,自有男耕女织,放牧牛羊之意,大角星是牧夫星座中的一颗星,也就有了放牧的意思。安阳只能是地名了,但绝不可能是河南的那个安阳。查了查,北魏置安阳郡,其治所在今天水市秦安县北的安伏镇。也许,安伏镇那时就在渭州境内吧。
知道云,田很早,仅是陇西县一个地名,但从府志中看到“耕天村”“云下田”时,秦汉魏晋的田园风光扑面而来,没想到在我们定西市境域,竟有过这么富有诗意的地名!
十多年前一个秋日,也就是知道“云下田”不久,恰好参加“三下乡”活动经过陇西。一进入“云下田”,便凝神伫望这一片片急速褪去的原野,知道这里还有沟壑,但在公路和公路桥的掩映中,原野显得很平坦。天上的云流动着,云下的金色原野更加空旷。树林、村落都在远方的山脚下,看不到人影,却总浮现出古人放牧、耕作的图画来。归来天色已暮,再经过云下田,看到奇异的景象:落日和刚开始升起的月亮同时闪现在西北方的天空中,闪现在苍茫暮色中。回来后便写下小诗三首(后收录在《新时期陇西文学作品选》中):
山山相照阔平川,
老树遥遥新舍连。
三百年前金色梦,
秋阳如故过云田。
天耕云下古风图,
曩见郎枢与女枢。
始念秦非如许地,
瞬间大道挽飞车。
东山此刻送西山,
尔落吾升彩默然。
长久两情天不范,
还将独自看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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