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师生活琐忆
□ 南瓜
我是初中毕业后考入中等师范学校的,那个时候国家刚刚恢复考试制度。生长在农村的我,由于家境贫寒,无力去县城读高中,便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报考中等专业学校,幸运的是,我竟然被当时的临洮师范学校给录取了。
当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自然是高兴,家里人自不必说,因为从此以后,便可以不再为我负担上学的费用。那个时候正是暑期,我按照要求,把家里仅有的一百多斤麦子拿去交到当地的粮管所,转了粮食关系,通知书上规定的报到时间,也是丝毫不敢错过,按时去学校报了到。
坐上县运输公司的班车,行了四个小时,走了二百多里盘山公路,终于到了我要去求学的临洮师范学校。当时报名的同学不少,他们一个个都比我年岁大,我大概是那一届学校录取的年龄最小的一个。以至于在报名时,学校教导处一位四十岁左右白白胖胖的女老师,一见面便冲着我问:“你给床上小便不(na)?”当时我的脸“唰”一下红到脖子根了,可想而知,我当时不知有多尴尬了!
报到后,两年的师范读书生活就以这样的“尴尬”开始了,期间也有一些让我很难忘记的人和事。
我被分在五班,同宿舍有八名同学。床铺分成两排,我的床位在靠窗中间一点的地方。由于被褥单薄,我的床铺明显比两边的低了不少,像是平原上开挖的一道窄窄的沟渠。入学后,我们的一日三餐都上食堂去安顿。记忆中,食堂的饭菜不错,我最喜欢吃的,是大灶上的师傅做的肉面片。要我说那可真叫香,即便是生活条件同以前相比已是天壤之别的今天,如果能吃到那么香的肉面片,不能不说是一种口福。
我的年龄小,个头也显矮小。上体育课时,我常常排在队列第一排的最后一位。给我们班上体育课的老师姓师,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师老师既上我们的体育课,又是我们的班主任。体育课上,她常会用浓重的临洮口音对着队列喊:“尕的个(gai),抱球来”,每当那时,我便会很自觉地到器材库抱来篮球去操场。
班主任老师待同学们不错,一次我生病了,在宿舍的床上躺着,她知道后把校医请来给我输液。校医输上液后回到校医室,是班主任老师守护在床前,一连几天,直到痊愈。期间,她每天都会在家里烧好大米稀饭给我端来,看着让我喝下。生病的那段时日,我的身体只能勉强吃点稀粥,其他东西一概不能享用。
由于我年岁小,班主任老师除了在日常生活上照顾,在我的学习方面,也是十分关心,以至于我能够从学校毕业,顺顺当当走上教师的工作岗位。
临洮师范虽然是甘肃省一所普通的师范学校,但在那个各类人才匮乏的年代,她为甘肃,特别是定西培养了不少教育方面的人才,他们走上教育岗位后,无不为家乡的教育事业贡献出他们的智慧和力量。我从学校毕业十多年后,随着国家教育改革步伐的加快,以及师范类学校的布局,临洮师范学校没有继续走下去。学校停办以后,老师们各奔东西,班主任老师被调到省城兰州一所学校任教。学校校产也划归临洮第一中学。后来,在填写档案材料时,在毕业学校一栏,我们仍然填写临洮师范,但从现实来说,我的母校真正已经成为过去。
光阴荏苒,从教十多年后,我去新闻单位从事宣传工作,如今当记者又是二十多年。平心而论,在我的经历中,能够种得出印象的,是在学校的那段时光。少年青春,那是我生命中最为愉快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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