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写给装进瓶子里的定西
□吴棉国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无法舍弃的城池。定西,或许就是这样一片承载了国人情怀的土地,一座去了就让人无法忘记的城市。在这一个山水明净、万物天成的八月,我终于踏上了时光旧梦中醉美的一场归途。
定西,我来了——
一
八月秋早。想来定西灰瓦屋顶上的秋草已黄,公园、民居墙上的爬山虎亦是红了。对于生活在福州的我来说,关于定西季节的记忆,始终有迷离缥缈的光影在每日回家途中的夕阳黄昏里回放。
因了铂烽一心慈善基金董事长海宁先生的爱心,我和一众志愿者为了赶在开学前将助学款送抵孩子们的手里,登上了飞往兰州的厦航。虽说这段航程我曾经往来反复,虽说和定西的对望已经变成一段更为遥远的时空距离,可一年半过去后再次重走,内心依然有些激动。毕竟,岁月路上的我也好、定西的朋友们也罢,彼此都还没有走远。因为思念连线着彼此的时光,让我还能时不时地翻阅着定西的故事,分享着定西的精彩,从此自己的内心深处流淌着一份生命的懂得与感慨!
或许我对定西的思念,不全是属于定西的岁月,更多的是从前定西的那个自己!
是啊,约好了的,我们会再见。今天我回来了,定西、还有留在定西的记忆,是否还好?
二
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
可这个八月的定西却一改当年干旱枯黄的景象,而且还突如其来了一场潇潇暮雨。在陇原的黄昏,白日里太阳留下的余温,缓缓地随着我们的车子涌动于前往临洮的高速路上。雨水飘落车窗,斜斜地从车前的窗棂上流淌下来,让沿途那些被定格成八月的景致,夹杂着黄土地的生活气息,温润着车窗里满怀着憧憬的人们。
忽然,耳畔响起了刚刚被我作为铃声的英文经典老歌《瓶子里的时光》的旋律,恰是应景,我突然感觉重又找回了过去的时光。看看是妻子打来的电话,估摸着也是问我是否平安到达。为了不让这一刻美好被打断,我任由铃声回荡,缓缓地、暖暖地陪伴着我的思绪,在冉冉西沉的暮色里——回家!
“如果时光能用瓶子收藏,我最想做的事情唯有一桩,就是收集每天每日直到永恒消逝,只为与你共同分享……然而时光似乎总有限量,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忙,一旦等你有所觉察,寻寻觅觅,我心中已有主张,人世间唯独是你,我愿共度一生的时光……”
是啊,沐雨怀想这古典牧歌般悠远的背景和情味,有我熟悉的、热爱的气息在空气中流溢,帮助我寻获一处旧年的记忆,重温起对过往时光特别是定西给予我的感悟与美好、沉淀与激荡。一如此刻,走在路上的我,恍若正匆匆赶赴一场久违的约定,于八月的远望、近瞧中重新目睹陇原大地曾经留给我国色天香的牵念和岁月雍容的芳华。
想来岁月静好,正是定西为我装在瓶子里的时光……
三
打开瓶子里的时光,记忆的闸门内,与定西初次的相识已渐渐走远。这个八月,当我再一次徜徉当年自己在定西走过的道路,努力地想要在变化中的定西拾起记忆里的过去时,如昨往事已然如烟。
从福州到定西,我的角色还没来得及转换,同行的志愿者们却已经沉醉于定西这完全陌生的、原始的、淳朴自然的人间景象,一种穿越的恍惚,让人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定西是中华民族黄河文明的重要发祥地,是举世闻名的马家窑文化命名地,天下李氏寻根祭祖地,绵延300公里的战国秦长城西起定西市临洮县。自战国秦置陇西郡以来,已有2200多年的历史……
时光穿越的,不仅仅是瓶子流溢出来的年华风姿。对于一群“懵懂”而来的人,只怕是蓦然回眸,认识已踏入碧落之中。
八月的陇原大地,树叶泛黄,秋意已浓,阳光开始在秋风里迷蒙。
四
这就是定西。
尽管这里以贫瘠“闻名”,可在我的心目中,它却是一座辉煌的历史文化名城。雄伟广袤的岷山、陇川,不仅孕育了马家窑等灿烂的史前文化,也传承着汉唐古风,使定西成为“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中华民族黄河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
在定西市政府办公室的精心安排下,几天下来,大伙发现在定西,无论在市区还是县郊,不管红色古镇榜罗还是安定城东的许公纪念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里,俨然保存着陇原大地最古朴的生活状态和生活精神。马家窑等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就仿佛是前人遗留的历史碎片,早已游走成这里当下幸福的拥有,典雅、神秘、粗犷,西北风情浓郁。
其实,对定西这样史前和当代文化交汇的城市,我们自然是无法踏遍山峁,走遍街巷的。
我以为,只要到元古堆村的山道上走走,穿行其间,那里的古朴,那里的自然,那里的变迁,便代表了六县一区大多数乡村的发展变化,值得人们从中去慢慢品味,静静思索。三三两两的鹿群、羊队,漫山遍野的山花、野菌,还有袅袅升起的炊烟,无时无刻不在展现着一个精准脱贫攻坚所呈现出来的新时代的定西。
我以为,只要到凤凰山上的许公纪念馆去看看,去回顾和远望,那里的深情,那里的传承,那里的期许,那里的守望,莫不凸显着从古至今以许公为代表的一代代先贤志士注重名节、崇拜英雄、关爱百姓的热血情怀。
……
三天的行程很快就结束了,秋高八月的洮河水从身后奔腾而过,淌过这片曾经让我心灵涤荡的土地,水声依旧。十里江湾口那棵许愿树上,挂满了五彩的哈达,久违的真诚,随风夺目,随水飘荡。
关于定西,我注定无法忘记,即使装进了记忆的瓶子,即使渐行渐远渐无书。但我知道,定西早已被镌刻在了我的生命线上,无法磨灭。
水阔鱼沉何处问。
为了定西的印记也许我将只做两件事情:怀念,抑或寻找。
五
走过定西。经过的地,遇见的人,亲历的事……在即将告别八月的时候,又一次一一在眼前展现开来。
只是,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关于定西的岁月也早已如这般流逝。那些被装进了瓶子里的时光,仿佛隔着一块透明的玻璃,让我看得到,抓不着。也仿佛是一行潦草的诗,让我在怀念中吟唱、重塑。
这夜,与我一般关心定西的同仁们又一次相聚,酒过三巡,朋友绯红着脸,朗读起我写的那首诗《定西,好久不见》。不知道曾被我装进了瓶子里的定西,从此是否也装进了他们的四季瓶子:
总在不经意间
想起你
曾经的那一段岁月
如今只能留给了回忆
人生,若只如初见
该有多好多美
自从遇见了你
我开始懂得爱的含义
对你的牵挂
开始在暗夜的角落悄悄滋长
一遍遍地细数思念和忧伤
心痛的感觉
不是忘不了,而是再也无法放下
自从离开了你
我真的害怕说别离
肆意地躲藏
却还是忍不住会想起
回忆的滋味
原来是甜蜜里还带着了苦涩
想见未曾相见,梦见又未曾再见
总在不经意间
想起你
心痛的感觉让我无法从此放弃
如果有一天我们还能再见
请让我对你说
定西,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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