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卓玛:孤独与苍茫

四川经济日报 2019-07-23 06:31 大字

□ 杨蜀连

艺术简历

大唐卓玛,出生于1963年,阿坝师范学院美术副教授,中国工艺美术家协会会员,四川省美术家协会会员。

暮色

藏风景·阿坝

春语

夏梦

碧云天

藏密

大唐卓玛的画,意象逸然,色块明晰,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交融,既贴近大地,又超越现实。她的作品往往具有梦幻般的叙事感,既缥缈又迷茫,充满视觉的空阔。从她的画里,可以触碰到切入心底深处的孤独、执着以及无边无际的静谧。

大唐卓玛是我笔下系列艺术家访谈的第一位女画家。

最近以来,一直对这位拥有一个诗意姓名的女画家充满好奇。为了采访她,尽管七月的成都烈日烘烤且不时有暴雨倾盆,我仍然怀着极大兴趣独自驾车从成都出发,进入阿坝州采访她。她的作品曾经给我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画面带着寂静的虚无,孤寂与苍凉并存。其作品无论是油画还是水彩画,绘画题材均与雪山、草甸、海子、寺院等藏区广袤苍凉厚重深邃的地理地貌人文风情有关。这些几乎静寂无声的宁静画面,深深吸引了我。促使我更想去读懂她画面背后的创作故事与精神内涵。

牧田山居,或许是大唐卓玛找寻心灵栖息的纯净之地。

眼前的大唐卓玛,戴着眼镜,个头娇小,相貌朴实。

她的身上具有一种与她艺术作品反差很大的朴素、率直与爽朗。她的作品,画面寂静,意象浓郁,色彩斑斓,虚实之间充满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的交融。眼前的大唐卓玛素衣淡妆,一边泡茶一边与我缓缓交谈,很显然是一位质朴温暖入世的女子。但是,当山风裹着泥土、植物、溪流的暗香穿过窗户拂过静坐的我们时,她也会在偶尔的那么一瞬间,视线停顿在眼前的某一个盲区。她的思维仿佛停止在空茫,语言赫然静止,她的目光从镜片里投射出来一股倔强之光,眼神凌厉而透彻。这样的瞬间犀利,折射出她娇小的身躯里其实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她骨子里应该是一位坚毅、刚强、自我之人。这样丰满双重的个性特征,显现在她的作品里,就读到作品里那些要不就是大面积使用斑斓的色块呈现独特平衡感;要不就是以极简的色彩、虚无的线条、迷茫的存在感而散发的多样元素。这种从极其复杂的色块到极简的三原色运用,可以从她油画作品与水彩画作品中去细细品读。从藏地风景静物到斑驳沉迷纠缠的梦境,大唐卓玛一步步从自己的作品里抽离掉具象的图案,抽离掉明晰的建筑,抽离掉脉络清晰的曲线,最后只剩下意象性的色块与缥缈的小红人。她似乎是要表达心底最与艺术精神接近的东西,因而她的作品总是尽可能地去接近她熟悉的大自然。但是,当一位艺术家运用抽象的语言去追寻真理时,艺术的语境在世界的表象下面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我在写作大唐卓玛这篇文章时,常常陷入一种思考:大唐卓玛要在画面里表达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精神世界?

每一位画家的心境注定与她(他)成长的道路相联系。

透彻,清亮,是大唐卓玛最为显著的特点。从小出生于四川中江农村随母亲生活,高中时转学到阿坝州金川中学跟随在金川县城工作的父亲,她从藏区金川的藏地大山里一路考学读书深造直到担任阿坝师范学院美术副教授,身心早已与藏地这片广袤苍茫的大地相融合。她热爱这片土地,这片土地的无垠浩阔与宁静深深吸引着她。她说自己喜欢拥有一个与藏地气息融合的吉祥名字,她的心象始终属于这片美丽纯净的地方。年轻时就喜欢写诗的卓玛,骨子里是一位充满浪漫情怀心怀诗意的藏地画家。尽管很多时候,她的作品笔墨洒脱,气势磅礴,潇洒如风。但,如今,越过岁月千帆,她更加追寻画面气息与自身心象契合。如候鸟,往返于牧田山居与都江堰,栖息在汶川的大山里,静享远离喧嚣避世野居的乡村生活,于她而言也就实在不足为奇了。或许,形而上的意识始终潜伏在她的灵魂深处,她渴求一种精神的安静与简单,却又似乎陷入现实世界的诸多曲折和烦恼。但是,这些经历却给予她了绘画创作题材的深度思考。她的作品《独语高原》《日落风寨》《藏地秋语》等等,色彩斑斓,笔触豪迈,意境深邃,画面散发着苍凉、清冷与空寂。“青花亮色”是卓玛口语中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词语。“我喜欢做人青花亮色,做事也青花亮色。”这个词语在与卓玛的交流中高频率的出现,由于出现次数太多让我不禁哑然失笑。但是,当我逐渐悟到卓玛赋予它最本真的内涵时,才顿然明白,“青花亮色”其实非常契合大唐卓玛素朴率直的个性。情怀,很多时候并不来自于表象,而源自于本质,它们气息彼此裹挟,形象而生动。读到大唐卓玛的作品《藏密》系列,主题依然贴近她内心熟悉的四川藏地山峦、溪流、白云、蓝天,画面并不具象,却充满纯粹安静的意象之味。她作品的风格,也并不完全局限于藏地风情画,她还擅长对自我意识形态的表现,这是一位艺术家个体精神的释放。

大唐卓玛的身上其实融合着一位艺术家的多重色彩。

比如,纸本作品《秋语》:这幅作品完全是抽象与意象的交融,画面有破碎般的撕裂,白色的马闭着眼睛,裸体的女子似乎在梦境中飞翔,色彩温暖,笔触在画家情绪的波动起伏里急促交融,泼墨肆意,藏着渴望与撕裂,整幅作品闪烁着超越现实的梦境般的梦幻感,却又埋藏着不可知的神秘气息。作品《汶川·水磨古镇》《藏风景·春语》《藏风景·藏密》撞色俊逸,笔触冷厉,色块分明,穿透野逸,具有强烈的情感色彩。我不知道她在创作中色彩与构想是否受到赵无极作品的影响,但是很明显可以看出,她的作品开始吸取立体派的养分,在线条构造中体现出来的复杂性凸显出基于现实又超越现实的时空错位的美感,这种美感令我心醉神往。她的部分水彩画作品,色彩使用极其单纯,视觉纯净里渗透彻骨之安静。如水墨作品《藏风景·静谧》《藏风景·迷》《藏风景·觅》等等。她的画很特别,个性突出,在视觉上用色彩、颜料、空间感传递出艺术的张力与思想的厚度。远离喧嚣的卓玛一直按照自己的方式对自己的绘画进行创作,她对题材与色彩的把控,具有一位艺术家淳厚的精神底蕴。她身上的女性特质,隐藏在她作品里的气息是复杂而丰富的。这些丰富的情感,投射在她大部分作品里,会让观者在梦幻虚实之间,苍茫孤寂之间,在万千情绪之间,读到她在时光褶皱里的脆弱与坚强。

坚毅与温润相融,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交汇。此刻,端坐在茶桌前的卓玛,一边交谈一边泡着茶,娴熟而安静。谈到油画与水彩画创作,她的话题反而并不多,她似乎更愿意让人去她的作品中阅读她的思想与灵魂。夜晚终于降临,山里的空气沁人心脾藏着香甜的纯净,这是纯净山风与清澈溪流的迷人气息。这个时候的大唐卓玛,内心似乎随着夜色而终于彻底沉静,她渐渐打开了关闭的心扉,她更愿意以关乎人性的角度去诠释大自然、生命、逝去与当下。仔细品读卓玛的画,蕴藏的冷冽里暗含对温暖的渴求。或许源于她自小从乡村里走出来,知道生存的不易,知道唯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一直孤独倔强她行走在人生漫长的道路上的她内心里渴望着温暖与呵护。但是,她却又不得不在岁月的磨砺里给自己披上一件厚厚的铠甲。她往往在理性与感性之间徘徊,这样的性格特点反而让她的画充满独特的个性魅力。有的时候,一个艺术家的灵魂必须将它的精神作用渗透到各种情感、力量和全部内心中,他必须克服诸多困难,品尝痛苦,忍受心灵的焦虑和哀伤,最后在分裂状态中回到镇定,回到心灵与自身的统一,最后这种满足感是经过内心的撕裂和挣扎得到的,是灵魂否定了感性和有限的事物,否定了经常埋伏在忧虑之后的欣慰。透过表象,与大唐卓玛从阳光灿烂的白天谈到凌晨的星空垂挂,如此静谧无杂音的交谈,会让人打开心扉而舒服自在。此时此刻,小小的蜡烛在黑夜里忽明忽暗地闪烁,窗外一片浩渺寂静。人在此刻,是那么真实。而她身上其实潜藏着细微包裹与尖锐之外的温润,这种温润来源于她骨子里的善良与清澈。这种感觉或许会慢慢打动你,犹如她的艺术。

很明确的是,她所有的作品都有一个代表性的符号:小红人。这一个或者两三个小红人作为她作品空间形式里最为抽象的符号,以特殊具体的细微,安静地投射在她每一幅作品的画面中,在画面的意象空间里,尤显孤独、微小、执着,让观者如我,读到一种“孤寂中静观自在”的心灵触碰。当越来越多的人在喧嚣与紧张中感觉到某一种孤独时,大唐卓玛的画告诉了我们一个关乎哲学的深沉思考:做一个孤独的散步者。“孤独”,一直是人类关注的一个重要话题,普通人是难以忍受孤独的,但是能与自己内心对话的人却绝不会感到孤独。而卓玛的画,释放着面对自己的沉思,充满着大自然的浩渺空阔与寂静无声,更把灵魂的孤独在精神的维度当成了灵感的密友。那些画面,除了原野与坚硬的石壁,似乎只可以听见心跳的声音。她是带着敬畏去画每一幅作品的,那个小小的充满意象味道的小红人,或弯着腰,或低着头,或拄着拐杖,就那么或远或近的在画面里,如我,如你,如他,有彷徨,有执着,但一直前行。那种在精神上完整独立的存在,体现出画家大唐卓玛在创作时精神诉求。我想,关于艺术,大唐卓玛更愿意让人们去读她的画,青花亮色,笑谈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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