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山街淘宝记
□朱以光
店铺还是那些,守铺子的人仿佛也还是那些。我照例从第一家旧书摊看起,老板娘正在店里打点顾客,她的小狗在门口,好像很孤独,我走过,小狗看了看我,向我走来,红红的舌头伸出来。我侧身躲过,进了店里,小狗没有再进来纠缠,我有点庆幸。
店内没几个人,我在文学类书籍处浏览,眼光像筛子筛,又像耙子耙,但没有中意的宝,就出来到下一家。这一家店主是父子俩,父亲四十岁上下,矮瘦,正在门口清理书籍;儿子十一二岁,在靠里的右墙边依靠书架站着写作业,我进去,侧身跟他擦身而过,看到他写的是初中英语单词,歪歪扭扭的——我想起前几年,这店里那个漂亮的女人坐在店里,暗淡的店里仿佛都有了光亮,可惜后来再也没有见过。自那以后,店里有时还有个婆婆看守,估计是男子的母亲。这时有个骑摩拜的小女生进来,说要买高一的教材,那小子也帮忙找书。我站在小女生旁边,见她掏出书单对照,有时听到她轻轻叫一声“MyGod”。我仍没有见到我所需要的书——淘书也有缘分,讲一个遇合。
又到下一家,老板正在门口跟人讲纸币和挂历收藏,我走进去,在同样狭窄的右手边,有一位穿着白T恤蓝短裙的少女,高挑,健美,她跟旁边一位约七十岁的老爷爷边找书边说话。从他们的话语看,好像是爷爷在帮她找书一样。
我又到最后一家,终于看到了一套2014年《小说月报》的实力作家精品集和原创版精品集共两本。这时,刚才那看似爷孙俩的也到了此店,爷爷手中已经提着几本学习资料之类的,那小女子仍背着书包到最里边坐着找书,她还跟老人说,晚上到她家吃饭。老人说,不必了。她又说,叫爸爸妈妈回来的时候叫些外卖。老人说,不用,有那个必要吗?我听了之后,就觉得他们好像不是爷孙关系。
是的,我正在宝山街旧书市场上淘宝,这是我十多年来乐此不疲的事情。这样的淘宝市场原本不在此处,但我一路追随着它,从天山路市场到长江路海正广场,再到人民商场背后的花鸟市场,再到现在的宝山街,我像一位长相思的恋人一路追寻不断搬迁的心上人一样情感不二,痴情迷狂。第一家男人不苟言笑,偶尔看着你如同福尔摩斯探案一样深邃;而女人呢,讲价特别酷,一口价,不松口,仿佛不是做生意,而是在宣示真理。第二家男人矮瘦随和,讲价无可无不可;女人呢,除前面说的漂亮外,还有印象的是要么在前台打电脑游戏,要么在后面做饭弄菜,打理旧书生意也是不在意。第三家男人最爱说话,尤其是说起收藏,叽哩哇啦,天上地下,古往今来,一一道来,理是理情是情,路人听了长精神;其女人,从未现身,不知何方神圣。第四家男人寡言沉默,有问方答;女人娇小,面带微笑,讲价时却是笑里藏刀,咔嚓砍下,盈盈笑语,钱归腰包。不过一线排列的四家旧书摊,都是小本生意,主客心知,钱多钱少,图的是意足,看的是情趣和热闹。
我恋宝山街,还有另一宝,那就是同学情。19年前,我在成都街巷偶遇初中同学刘华,两人一打望,同时驻足,身形肥了几圈,相貌庆幸依然,20年前在平溪小镇上飘飘忽忽的影像一一清晰起来,十来岁的少年郎,白净,幼稚,腼腆,而如今,各自谋生跑天下了!真是异乡街头遇故知,一时激动情切切。一问,才知,同学已在德阳东桥东的宝山街安居,而我也正办理调入德阳外国语学校的手续。9月开学,同学请我们到他家做客,在宝山街吃火烧,一眼望去,宝山街迤逦北去黄河桥,人烟阜盛,商铺如云。
从此,来来往往宝山街,富贵贫贱情不移,聚会,宴饮,闲扯,欢笑,叫喊……倏忽又是19年,儿子已成人,犹如当年郎;还有两娇女,纤纤复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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