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身影
□刘珍
一提起母亲,脑子里就会有一个定格的画面:高高的山坡上,一个孤独而嬴弱的身影迎风而立。发如白雪,面似刀刻,一双混浊而昏花的老眼,巴巴地望着三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一边挥手,一边擦泪
……
那年夏天,与夫相识三个月,他带我回家见他的家人。夫家在罗江一个小乡村里,我们辗转了四道车,再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跋涉了六里,才走到他家门前的那条土路。土路上正围着一群人,见我们行来,都回头把我们好奇地盯着,然后一个宏亮的笑声自人丛里响起:“嘿,嘿,是我的幺儿回来了哩!是我的幺儿回来了哩!”
这就是母亲,时年六十有四,却有着与她年龄身形极不相符的相貌:满头银发,一脸皱纹,两颊深陷,张嘴一笑,便露出一上一下两颗仅剩的牙齿。
母亲孩子似的拍着两手,一路笑着健步向我们迎来。她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我,一边接我手里的包,一边客气地问候着:“稀客,早啊!”其时已近中午,哪里还早呢?后来才知道,这是夫家那里特有的问候语,无论什么时候客到,哪怕是已近黄昏,都是一句早啊。
在夫家两天,母亲也前脚不离后脚地跟了我们两天。我们去爬屋前屋后的小山,她也跟着我们去爬屋前屋后的小山,我们站在路边的鱼塘看哥哥们钓鱼,她也站在路边和我们一起看哥哥们钓鱼。我发觉母亲总爱盯着我的腿看,不时还弯下腰,用手在我的腿上拂拂,说:“唉,这裙子太短了,腿都露在外面了,要不要我拿条裤子给你啊。”我连说不用不用,一边心下惴惴:是不是我穿得太少太露有违他们这边的风化了呢?但母亲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明白了为什么大热的天她和嫂嫂们都是长袖长裤严严实实地捂着,她的跟从和话语,不是监视,不是责备,而是爱和关
心!
她说:“我们这小地头,不比你们那大地头,路不平不说,还多的小蚊小虫,看你这腿上,都叮好多包了,回头我拿风油精给你擦擦!”母亲的话语中充满了关爱,但传统婆媳观念作祟,我仅把这看作是母亲的爱屋及乌。
夫是他家老幺,又是村里第一个考出去的大学生。夫受村人尊重,我也受村人尊重,夫得父母兄嫂之爱,我也得父母兄嫂之爱。后来有了儿子,儿子更得了父母与众不同的爱。常常见母亲把走亲戚或赶庙会得来的糖呀果呀什么的揣回家,在箱里柜里藏呀藏,就等着我们回去的时候偷偷地塞给我和儿子。有时候糖搁化了,果搁烂了,她也不舍得拿出来给屋里的其他几个孙子女或自己吃。为此夫愤然地说过母亲多回,母亲依旧故我地藏着,等着。
由于交通不便,我们极少回去。每次回去,无论再忙,母亲都会扔下所有的活,陪在我和儿子左右,寸步不离。走的时候,会送我们到很远很远的山垭口。而我每次回头,看到的都是那个定格的画面。
母亲在八十六岁的时候离开了我们,那画面,便永久地定格在了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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