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古渡口 风雨摆渡人 老船工魏元德讲述撑船往事
“魏元德,以前撑船的那个老头嘛,就住在渡口那边,你过去问,河那边的人都认识他!”罗江人这样讲。
这句话在采访中得到了印证——正遇上当地赶场天,在河边熙攘的人群中,记者随便找了一位村民,问他是否认识魏元德。想不到他开口便讲:“撑了二十年的船咯,有没得钱的他都载,现在没有撑了。他住在河那边老房子,是一个好人啊!”
为村民撑船的摆渡人
魏元德,1955年出生于通川区罗江镇,从上世纪90年代起到2009年,是罗江渡口唯一坚持到不能划木船为止的摆渡人。那时候罗江的男女老少总是称呼他为“魏船老板”“魏老师傅”。这些名字伴随着湍急的河水、吆喝的纤夫、小巧的渡船一起,陪他度过了20年的摆渡生涯。
见到他时,他正在地里收菜,皮肤黝黑,但头发却已经白完了。
魏元德告诉记者,上世纪四五十年代过河基本是不要钱的,当时是公社发工资。到了上世纪60年代就是1分钱,70年代两分钱,八九十年代就是1角,到了现在就是两元了。当时罗江渡口边的村民上千人,如果不坐船过河,河边的村民再也没有其他方式过河。40年代摆渡人有4个,但随着摆渡人老去或者是嫌收入太少而转行,到90年代还在划船的就只剩他一个人。到2009年,木船换成了机器船,他才重新回到地里干活。
“早上三四点就有人过河,半夜里也可能会有村民找我。吃饭是家里人送,很多时候太忙了也就顾不上吃饭,一天忙完就在船里睡一会儿。”
让魏元德记忆最深的,是那帮每天早上五六点便在河岸大声喊着“魏船老板”的小孩子。他说,那时没有机动船,都是用比较小的木船,划渡时他在前面撑,他弟弟就在后边摇橹,那群小孩子调皮,去耍河里的浪花,溅得身上全是水,这时候就要凶一点,才能镇得住他们。
逢1、7、11赶集的日子,赶场的村民,抱小孩的,拄拐杖的,挑担过河去做小生意的,背筐的都坐这船过河,甚至夫妻俩闹别扭了,也要来找他诉苦。从小坐他船长大的张姓村民说:“他就像一个大哥,有什么困难就想到他,有什么话也愿意跟他说。”男女老少总是会挤满他那艘小船,大声讲话,开心地笑。过河虽只有短短几分钟时间,但却成了村民们唠叨家常的宝贵时刻。
一份传递的责任和承诺
谈起水上生活,虽然魏元德说的是欢乐,但岁月的艰辛全都写在他那张晒得黝黑的脸上。
1948年,魏元德的父亲开始在渡口撑船,撑了37年船后,身体累垮了没钱治病,后来就只能躺在家里。1985年,魏元德的哥哥魏有德接过父亲的船桨,却遇到涨水,在洪水中手受了伤,不能再撑船。从那一天开始,以前只是一直帮着父兄划船的魏元德,开始了一个人20年的坚持。
1990年,那年他已经35岁,早已成家有了子女,他的老父亲每次都要在他开船的时候,站在他旁边叮嘱他如何开船,该小心些什么,面对发洪水这些险情该如何应对。虽然父亲知道他的技术已经可以单独出船了,但还是叮嘱他:要万分小心,人上了船,就一定要把这一船人平平安安载回家。
问坐过他船的村民,这魏家撑船的是啥子性格,人怎么样?他们就会很肯定地告诉你几个词:老实、和蔼、善良、不怕辛苦、坚守岗位……
在魏元德划船的二十年里,从未有一次失误,并且还救过不少人。
“有一次夏季发洪水,一个孕妇突然要生了,当时水涨得很凶,可他还是拼命把船划过去了!”
“村口那家姓李的年轻人的命就是魏元德救的,那娃儿几个月大的时候突发高烧,当时夜里1点多,要不是老魏在,那娃儿活不到现在。”村民们纷纷说起魏元德当年的事。
问及魏元德,这样做是否太过冒险、太过辛苦时,他只是笑着说:“我父亲这样做了,我哥哥也这样做了,都只为了坚守一个承诺:要把所有上船的人都平安载过河。我也许是魏家最后一个撑船的人,但却不能丢了父兄的脸面,说到的话一定要做到。”
木船被机器船取代
2009年,还想继续为村民服务的魏元德,因为渡口有了机器船,他离开了摆渡行业。因常年在水上漂泊,落下了严重的风湿病。在20年的摆渡生涯里,魏元德往返州河两岸30余万次,一天没有固定的轮次,哪怕一个人要过河,他就会载。谈起这些,魏元德很是自豪欣慰,作为摆渡人,他为自己从未出过安全事故而骄傲。
“很怀念那段日子,但终归是时代进步了,政府政策也好了,现在的机器船一下子可以装三四十人,虽然收费稍稍贵点,但方便了许多,比起从前总是好的。”
2000年后,罗江镇渐渐发展起来了,渡口两岸来来往往的人多了,手摇桨橹的木船便渐渐退出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更大更方便的铁皮机动船。现在有7个年轻人继续开船,虽然机器船摆渡比以前要轻松些,但一年365天的日晒雨淋和风吹雨打,还是十分的艰辛。
魏元德说,最近,罗江渡口下游打算建桥,时代进步了,以后走桥就可以过河,再也不会遇到夏季发大水的险情了,村民过河也更安全了。
百年古渡口,风雨摆渡人。两代人的守护,20多年的迎来送往,对于从小生长在渡口,看着父兄一生都与渡口、渡船为伴的魏元德而言,过去渡客的时光,早已装满他生命的全部旅程。
□本报记者 康春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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