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江古镇—普安
普安镇旧街道面貌
普安镇无疑是开江历史上名声最显赫的古镇。
先前,人们通常将普安叫做普安场。普安场的由来,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演变过程。最初,它的位置在今普安镇宝塔村大石桥处,人称栾家场。那是明朝初年,因该地处在西去长田坝,北去回龙场的要道上,二十多户居民汇集于此,逐渐形成了一个小集市,人称栾家场。但该地毕竟偏僻,随着时间推移,场上那些不善经营的住户,生意萧条,只得改行从事农业,而善于经营积累起资本的,则往一个地处西去达州的要道,叫新场(今普安镇新场村)的地方搬迁。到明朝中叶,栾家场已失去集市痕迹,新场却日趋繁荣,形成了中间街道宽近两米,两边设有店铺的集市,每逢三、六、九,周边村民,自发地带着土特产品到集市上出售,然后再买回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为维持集市治安,调节各类民事纠纷,新场还设有场长。后来,新场还建起一座关帝庙,正殿供关羽,左面配殿供三清神像,右面配殿供送子娘娘泥塑像。该庙历经数百年,到民国初年还相对完好,但随即被改修成学校,后来学校迁走,庙宇无人管理而坍塌。倒是庙的大门外那棵不知栽种于何年,需十个人牵手才能合围的大柏树,依旧莽莽苍苍,尤其是该树树干上长出的九股遒劲挺拔的枝丫,煞是引人注目,被人称为“九龙捧圣”,但这棵被当地人视为神树常有人供奉的大柏树,大跃进时被人砍伐。
就在新场红火之际,距新场东五里的普子丫(今普安镇街道关庙一带),出现了几家供旅客歇脚的小客栈,后来逐渐发展成全胜街。全胜街地处通往东乡(今宣汉)、石城(今达川)、开州(今开州区)、梁山(今梁平)的交通要道口,优越的地理位置,给过往客商的歇息、住宿,带来了极大方便,越来越多的客商选择在此落脚,店铺由此越来越多,全胜街得到快速发展。随着街上人口增多,街后建起了供人们烧香拜佛的普光寺。
那是明朝末年,张献忠的义军攻入新宁,他们洗劫完金山寺后,一路向东,抢劫新场与全胜街,然后钻进街后普光寺。一番劫掠,义军点燃了火把,普光寺化为灰烬。
多年以后,喘过气来的全胜街居民,总感觉生活中缺少了什么,他们想起了普光寺。居民们开始筹集钱财,在普光寺旧址重新修建关帝庙,施工者掏出了一尊实木菩萨—普庵祖师塑像和一块记载普庵祖师的碑文。居民们得知挖出了菩萨、碑刻,呼啦啦地拥向施工现场。他们一见“普庵”二字,想起先前的普光寺和那场大火,一些耄耋老者便“普安”“普安”地叫起来,他们希望全胜街乃至整个天下,普遍太平安然。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就在关帝庙建成,大家竞相将房屋建在这块风水宝地不久,规模越来越大的全胜街,私下里已有人开始将它叫做普安场。到清乾隆年间,官府正式将它命名为普安场,民国二十一年(1932),改为普安镇。新场则退出历史舞台。
普安场没有辜负它的美名。几百年间,虽时有战乱,但总能逢凶化吉。到清朝道光年间,它已是商贾云集、人烟阜盛的繁华集镇,气势盖过淙城(新宁县府所在地)。新宁有民谣曰:“好个新宁县,多了个普安场”,足见它的风光。清道光十五年《新宁县志》称其“五方杂处,商贾辐辏,宗邑巨镇也”。此后,它借助通州过县的交通,周围丰富的物产,旺盛的人气,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一跃而成为川东北名镇,与巴中恩阳、渠县三汇、宣汉南坝,并称为绥定府“四大名镇”。
作为名镇,普安乃实至名归。从淙城西桥出发,沿官道一路往东,大约走五里,便到了普安场最东边的外东街,从外东街前行不过数十米,就是东街。东街与外东街,虽一字之差,房屋的建筑格局也相差不离,都是木板壁建筑,屋檐上都雕梁画栋,屋门前都开有铺面,但板壁的成色,雕梁画栋的精美,铺面的气势,都明显高过外东街。从东街继续前行折而向西,便到了正街,正街往前数米,便是普安场人气最旺的地方——十字街。严格地说,十字街只是几条街道的交汇处,并不特指某条街道,但独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独有的气势,这里的房屋最高大,它们不是外东街歪歪斜斜的一层,而是高高大大的一层两层;这里的铺面最堂皇,它们不像东街,随便在家门口,支出两根高脚长凳,然后将售买的东西,往簸箕里一放;这里售卖的东西最齐全,高端的生丝、绸缎,低端的针头、线脑等,都可以在某个角落买到;这里的人流最汹涌,即使平常日子,也总是熙来攘往,一不小心,你会碰了这个人的头,闪了那个人的腰,赶集的日子,更是水泄不通、比肩接踵。出了十字街继续往西,依次是大西街、小西街、半边街,往北则是新街。与正街相接的南边,是大南街。围绕着这八条主要街道的两侧,分布着十一条小街与九条小巷,诸如太平街、东炮台街、水巷子、打铜巷等。这八条大街、十一条小街与九条小巷,街连街,巷串巷,织成一张密集的网,店铺与商号,便如一个个点,散布在这张网上。这些街,这些巷,这些店铺与商号,连同那些拥挤的人流,一起推动着商业走向繁荣。
据《普安镇志》记载,民国十六年(1927),普安场有中小店铺300多家,九年后即达522家,民国三十四年(1945),场镇的中小店铺铺有631家,这当中,有匹头店20家,屠宰兼售肉铺65家,旅行客栈41家,米粮店38家,食盐店44家,土纱土布店21家,绸布店8家,零杂日用百货店104家……资金在五千以内三千以上的商号38家,资金超过万元的商号近10家,如以经营桐油,开设丝厂,贩卖鸦片为主要业务的曹永泰号;以经营蚕丝、棉纱为主,同时兼营汇兑申票的阜丰字号。以普安本号为基地,同时在万县、绥定府、汉口设立分号的茂记商号,民国十七年(1928),资金竟增至20万元。
这些店铺、商号,成了商人们交易的乐园,一到赶场的三、六、九,普安场的大街小巷,你可以随时看到来自本县及周边县的客商,操着不同口音,在那儿讨价还价,或窃窃私语,或高声喧哗。据资料载,普安每场销售大米达二万三千斤,年销售大米达二百八十万斤,小麦、黄豆、玉米等杂粮,年销售约一百七十万斤;土布每场交易两千匹左右;食盐年销售约一百五十万斤。每年由各商号运往万县出售的桐油超过三千担;每年从开州购进的红糖超过十万斤,从石城大树乡等购进的黄裱纸超过十二万箱……普安场就像一只张着嘴的巨兽,不断将人们生活中需要的东西吞进,然后又吐出,吞吞吐吐中,它成了新宁及邻近石城、东乡、开州等土特产的集散地,外来新品种尤其是洋货销售的中转站,集市上形成了包括五金制品、砖瓦、肠衣、制硝、扣蓖等五十个行业,以致“不好卖的东西卖得脱,不好买的东西买得到”,甚至喂猪的猪草、浇菜的人尿,都可以在某个角落买到。
伴着商业繁荣,富裕起来的场镇居民,迷上了听川戏、泡茶馆、剧社应运而生。据《普安镇志》记载,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普安场先后出现了江风、怡乐、普同业余等三个较有名的剧社。这些剧社规模宏大,艺员少则四五十人,多则七八十人,艺员们又多在川剧演唱中浸润多年,学有专长,表演起来便字正腔圆、有板有眼。每每到了晚上,江风剧社的禹王宫、怡乐剧社的濂溪祠等,便灯火通明,前来看戏的居民,牵着线线,一到散场,守候在场外的人力车,就成了众多戏迷争抢的对象。为扩大影响,剧社还吸纳社会知名人士,如曾做过普安镇长的何杰夫、颜公亮等,都是剧社成员。为配合时局,普安场还出现了以城普两地中小学教师及部分机关成员为主要演员的大众剧社,演出抗日剧目。
随着戏迷增多,普安场的茶馆越发如雨后春笋。这些茶馆,大则容纳上百人,小则接纳数十人,它们遍布于街街巷巷。那些场子稍大,有脸面的茶馆,多有川剧演出,像十字街的老郎茶馆,新街的葛阁庙茶馆。特别是地理位置好,场子大,设施相对完善的老郎茶馆,除了每天定时在茶馆里演出川剧,还不时邀请“金钩倒挂”等川剧名角来茶馆演出。由于茶客们经常浸润于川剧表演艺术中,一些茶客变成了川剧“玩友”。这些“玩友”,会不定期在茶馆里举行打围鼓的川剧演出。届时,各位“玩友”, 拿着各种乐器走上台,往台上一坐,便手执板鼓、堂鼓、川鼓、马锣、川胡、钹之类乐器,自吹自打自唱起来。亮爽爽的煤气灯,照在他们不曾化妆的脸上,让下面的茶客感觉他们就是川剧名角,自己也会随着台上的清唱,或咿咿呀呀地小声跟着哼唱,或随着台上节拍,摇头晃脑。
商业繁荣,还催生了供人拜神祈福的寺庙。据资料载,普安场光有名有姓的寺庙,就超过三十个,民间有“九宫十八庙”之说。如东街的鸡神庙、东炮台街的张爷庙、正街的关帝庙……一到逢年过节,场镇上的居民,无论是发财的东家,还是生活清苦的百姓,总爱挑了自己心仪的寺庙,提了大红公鸡,带了香烛、火炮、酒水等,走进寺庙……据熟知历史的老人讲,普安场的寺庙,足可以玩上两天。可惜后来没能保护好,寺庙或改建成学校,或改建成政府办公用地,或者任其损毁,现在只留下一些熟悉的名字。
自然,繁华的普安场也少不了烟馆、青楼与赌场,它们遮遮掩掩地躲藏于场镇角落。普安场还曾沦为土匪窝点,那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中期,以颜昌润为首的大土匪,以它为据点,召集各路匪首,分配抢劫路线与交赃任务。县长谭毅武与他斗智斗勇,最终将其擒拿直至枪毙。
普安场就是这样一个充满故事,写满传奇的古镇,它就像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闪耀在历史的苍穹。□林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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