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在水乡泽国里徜徉 ◎胡建国
渠江的水，渠县的桥
顺势而为的流水，理解了纤夫的踏歌
荡漾着银质的悦耳，穿州过县
抖开柔软的星空
我的梦，便在水乡泽国里徜徉
将一轮落水的月亮，打捞上岸
铺就一座横跨两岸的”明月大桥”
在忘忧的小日子里，细水长流地
品尝匝酒的淳厚
大桥的畅通，所有的相思之苦
回味无穷
水一丰沛，船应运而生
借满船东风，载就惠民政策
蒙山早已脱去战袍
很多往事，只待成追忆
汉阙碑依然固守着一方山水
脚踏两岸的“翼德大桥”
像手持丈八蛇矛的三将军
拒洪涛于万里
大喝一声，流水都成了手下败将
时光，并未倒退三尺
渠城，像一名书生，披一身轻柔的长衫
一川清雾，随便就濡湿了，大半个川东北
渠江，磕着一路流水的响头
走在春风浩荡的渠县
我细数着手里的光芒
一桥、二桥、三桥……
“明月桥”、“翼德桥”、“状元桥”……
桥通万家，在流光里奔走成喜讯
渠县饱蘸宕江之水
书写着力透纸背的故乡
宛如一名天朝的状元
将满意的答卷举过了头顶
像一轮留守的月亮
只是将孤独，从故乡的堂屋
放到了他乡的榕树下
就像把一只土豆从箩筐里捡起
放到了漂亮一点的撮箕
都到了，无所谓输赢的年纪了
扑克牌就像时光一样，发出一张
手里的光芒就少了一寸
而我固执的幺叔，80多岁了
依然像一轮月亮，留守胡家湾
也不愿将故乡，连根拔起
随儿女们移植到城市
重新被人定植、浇水、挂点滴、修剪掉乡愁
像所有移植的树木，大病一场
然后，才慢慢长出，欣欣向荣的样子
白蜡坪
“白蜡坪是三汇镇，最沉稳的男人”
每天都接受着群星的照耀
像一名智者，回答着星空的疑惑
这一坐，就坐成了法师一样的定力
除了年关临近时
不知轻重的雪花摸一下头顶
大部分时光都给予了鸟鸣、空谷
几名少年把石头当成信物
抛给了仙女洞，这么多年了
至今，也没有确切的回音
从这里流走的都是黄金
三条江跑到三汇，都没有了回旋余地
于是，卷走了黄金
有时站在白塔，看一江春水向东流
马鞍秋月，真的像大一些的盐锅盔
川剧抑扬顿挫中
云袖一丢，抖落纷纷红尘
尽管浓妆艳抹，还是读到了
你粉底下的忧伤
那年，你头也不回
几座电站也没拦住
归来已是，万家灯火初上时
船在沙湾，一直等回心转意的流水
麻雀歌
用绳子拴住麻雀的一只脚
麻雀的天空就委身于手掌心了
牵着它飞翔，勉强飞了一下，便停下
幺妹玩了一会，就将麻雀无罪释放
有一年，我从外地回来
站在垭口，呼喊着胡家湾
山岗寂静，村落苍凉
一群麻雀，受了惊吓，轰的一声飞远
多像我当年，魂飞魄散的爱情
扁担谣
即使大字不识的母亲
她也识得扁担的朴素
竖着也是一，横着也是一
一头是远山，一头是近水
一早就出门的姐姐，挑起晃荡的水桶
一扭腰，就将扁担从左肩换到了右肩
西红柿
那么红了，还在继续红
像一盏盏灯笼悬挂于世，不管不顾的红
红得多么的透彻与纯粹
季节乘着一匹月光，抵达菜园
曾经视为安全的青涩
如今稍有风吹草动，就发出轻微的颤栗
一不小心，生怕就被摘下带走
像一块淮山，隐藏着一身清白
羸弱，纤瘦，害怕连根拔起的痛楚
红薯一样，深情地眷恋着土地
我的父母像大一些的种子
刨开土壤，将自己隐藏起来
怀揣故乡的游子，善于沉淀部分心事
有些事物总会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像一块上好的出土文物，终将重见天日
专家喋喋不休争论的时候
自己悄悄的
就证明了一身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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