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汉摆龙门阵 “棒老二”劫财害命四境不宁 新中国清匪反霸一举肃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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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全森，年已耄耋，几经沉浮，淡看风云。性情豪爽，心直口快，人称“犟拐拐”。从事30余年达州地方志的编撰，著有《那年那月》《烟云苍茫》《为生命留言》。
“达州多少事，都记脑海中”，白云苍狗，世事如棋，居诸迭运照凡尘，莫让往事随人去，所以，今日“倚老卖老”，听我朱老汉为诸君摆摆达州往昔那些事。
匪，就是强盗，专事抢劫他人财物。民间把匪叫“棒老二”，把一般手持凶器和仅有少量枪械作案的匪徒叫“土棒老二”，把那些拥有现代武器、成伙成股盘踞一方明火执仗抢劫为业的大棚股匪叫“广棒老二”，把那些给土匪提供信息、住所，资助枪械坐地分赃的匪徒叫“窝主”、“窝户”，统称土匪。
土匪有严密的组织体系。通常把一伙称为“一棚”，“棚”的规模不等，有些“棚”下分股。“棚”内有“当家的”、“管事的”。“管事”又有内、外之别。“管事”都精通108种行（黑）话：把出行叫做“牵线子”，睡觉叫做“扯条子”，吃饭叫做“糙粉子”，使眼色叫“递点子”，彼此配合支持叫“扎墙子”，闹内部矛盾叫做“咬帮子”，说谎话叫做“扯把子”……“棚子”里有严明的纪律，如抢获的财物不准隐瞒私吞，不准单个行动，有的“棚子”还不准奸淫妇女，怕“不利道”。违反纪律要被“拉伸”（整死）。
土匪作案方式有拦路行劫（书名叫“剪径”、俗话叫“关圈”，行话叫“砍路板子”）、打家劫舍、绑票（老百姓称之为“拉肥猪”）、劫场（老百称之为“扒（哈）场”）等等。现将民国年间达州境内发生的重大匪患简述于后。
1914年冬某日，股匪百余人夜袭驻开江县普安场机仙庙之“清乡军”刘汉卿部，“清乡军”死8人。
1915年4月19日拂晓，渠县匪首汤子沐率匪徒百余抢劫渠县三汇场后，纵火烧毁三分之二的街房，总计损失折银币30万元。7月某日，匪首樊俊臣率百余名匪徒抢劫渠县渡场后纵火，街房仅存中街桓侯庙一段。10月，北洋军旅长冯玉祥率部到渠县“清乡”，捕杀匪首2名，并以“窝藏匪徒罪”杀三板场团总戴子俊。11月25日，土匪洗劫渠县临巴溪场，渠县当局速调相邻各场民团围剿，击毙匪徒2名，捕获的10余名匪徒亦被枪决。
1915年1月某日，匪首袁哆胡子聚众洗劫渠县卷硐场，县警备队配合地方民团前往清剿，毙匪徒20余名。是年，占有9房妻室的大匪首文献东，啸聚匪众千余，下分若干棚、股横行于开江县、大竹县、梁平县、达县等地，民愤极大。各县驻军及民团合力围剿，将文献东擒获之后在开江县新街乡斩首示众。
1918年1月，四川陆军暂编第七师团长王维舟率部到宣汉县清剿土匪。匪众逃遁他县。王部军纪严明，宣汉县人给王维舟竖“德政碑”3处：东门外为“除暴安良”；北门外为“东乡屏障”；赤溪寺为“兆民赖之”。是年，达县知事（即县长）程鹏九督导县团练局和乡场团甲公所大力剿匪，引起驻军颜德基部驻宣汉原本土匪出身的团长李浩然严重不满。5月某日，李浩然来达县城述职，设宴“招待”程鹏九。席间，程鹏九被刺杀，颜德基视而不见，另委黄宗典接任达县知事。
1919年1月13日，股匪洗劫渠县李馥场，掳走富绅150余人，其后均用重金赎回。4月，渠县警备队长彭洪章随颜德基部参谋长公孙长子到柏林、杨家、清河等场“清乡”，捕杀匪徒10余人。当地人士却举报彭洪章“苛扰地方民众”，彭被公孙长子枪决。9月22日至10月15日，渠河巨匪胡占鳌率匪徒相继抢劫渠县新市镇、龙凤镇、清溪场等地。地方民团曾在宋家乡团包山与匪众交战，民团练丁死12人。胡匪又袭击宝城场石城寨驻军蓝田玉部，士兵死8人，伤34人。是年某日，开县匪首余麒麟率众抢劫开江县长岭乡街道，地方团练壮丁队与匪激战，毙匪徒5名，匪部逃窜时，将郝XX的2岁儿子绑架，后以重金赎回。
1920年3月，广安县匪众约400人盘踞大竹县清河场、柏林口和渠县临巴溪一带抢劫。后被县警备队和地方民团驱散。7月，匪首胡占鳌聚众抢劫渠县回龙场，渠县知事曾子正指令地方民团和县警备队前往清剿，在珠宝寺与匪徒激战，团正罗杰和团丁9人死于是役。是年
冬，达县匪首方岳、罗义庭、叶成贵等聚众盘踞于达县龙会场，在木头石、申家滩以及渠县北部黎乐、文崇、汇北等地抢劫，达县知事胡灵在驻军的配合下，率领县保卫团武装和地方民团与渠县民团合力围剿，在申家峡捕获匪首叶成贵，押回达县城在西门外较场坝正法，匪众震慑，纷纷溯巴河而上，窜至宣汉县沿山、凤鸣、花池、胡家场等地作案，继遭宣汉县民团清剿，方岳潜入陕西省。
1922年秋，匪首余麒麟、罗保全率众窜入开江县长岭、新街、拔妙等地作案。某日，洗劫长岭乡街道，绑走群众百余人后潜入山林，县知事周郁文率团练壮丁队与驻军匡连长部前往围剿，匪众溃逃，被绑架群众获释。
1928年10月，开江匪首汪世荣汇合梁平县匪首唐干猴、大竹县匪首盛云武等股匪共200余窜入开江县任市镇、广福场等地，估缴民团枪支弹药，“借”提民枪，一月之后匪队发展至千余人，汪、唐、盛分别自称第一路、第二路、第三路司令。11月21日，3路匪众合力洗劫任市铺街道。开江县团练局练丁、驻境江防军和各乡场民团前往征剿，未能取胜，退守县城。匪队则长驱直入攻进县城，绑走国民党开江县党部常务委员张浚泉和县立中学师生、居民共200余人，后以重金赎回。匪队撤离县城后路过永兴场，劫走场团甲公所步枪数支，打死团丁3名。是年，渠县人陈福兴自称“团长”，率数百人盘踞牛奶尖、白蜡坪一带，常窜入达县木头石、渡市街、申家滩、草坝场、映山场等地打家劫舍。川陕边防督办刘存厚派团长刘跃武率部征剿，刘部伤亡士兵13名和1名连长。陈福兴畏惧刘部的“剧毒意国步枪”也自行撤离。
1931年4月,有个叫金中玉的人自称司令，聚众数百人，其中夹杂有号称“枪打不钻，刀砍不进”的“八卦教”徒，拥有长短枪数百支，在开江县、达县、开县交界处百里漕一带抢劫作乱。川陕边防督办刘存厚得报，即派所部驻达县麻柳场团长周绍武和达县清风乡常备民练大队长戴汉儒带兵前往清剿。经过一场激战，金匪且战且退，退到开江县开县黑天池一带，已进入刘湘防区，周绍武、戴汉儒遂带队返回达县。
1934年1月，开江县匪首颜昌润在普安场截获陆军二十军某部步枪200支。嗣后，匪众慑于军威将枪悉数归还。
1936年，达县匪首罗义庭、严子成、龙世华等聚匪在达县，大竹县、渠县接合部多次作案。绰号“黄毛”的匪首黄俊卿率匪徒抢劫达县大树坝街道居民之后，纵火焚烧街房100余间。继抢劫真佛山寺庙财物，并烧毁寺庙后殿。是年8月31日，国民政府颁行《惩治盗匪暂行办法》，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又随之颁发了《县长办理盗匪案件考绩暂行条例》，然匪患难肃。
1937年4月某日，逢开江县回龙场场期，匪首曹矮子牵匪徒百余劫场，抢走联保办公处公款和街道居民现金约2000元，银锭数百两，鸦片千余两，掳走乡丁2名，数十名群众受伤，群众舆论哗然。事后，开江县县长以“乡巡察队毫无戒备……联保主任李梓祥平时疏于防范，着记大过二次”平息事态。
1938年，开江县匪“司令”颜昌鲁聚众盘踞峨城山、黑天池、大窝凼等地，“司令部”设于牛城山，前置两个手枪队，后置两个“神兵队”护卫，凭借山高林密，易守难攻的地势条件大肆抢劫。12月，开江县县长谭毅武调集6个乡的壮丁常备队、壮丁队配合驻境陆军九七八团实行军事清剿。宣汉县也出动地方武装和驻军堵剿，共击毙匪徒200余，生擒200余，将其中6名头目正法；部分悔过后保释；部分监禁，其后拨充义勇壮丁。同年冬某日，外县一股匪徒洗劫开江县任市镇街道，抢走联保办公处步枪13支，子弹1190发。12月，大竹县冷白云聚集400余人枪于四方山上，自称“司令”，指使属下四处抢劫。29日接受驻军“招安”。
1939年至1941年期间，以朱二八、李桂芝为首的匪徒数百人，拥有步枪百余支，轻机关枪2挺，常窜扰宣汉县、开县、城口县接合部；以黄毛、颜昌鲁、刘子均为首的匪伙人抢300余，不时分散袭劫宣汉、开江、达县接合部。
1940年起，普遍推行“新县制”，集管、教、养、卫于一体；组建乡（镇）警察队，加强“冬防”工作；各县成立警察局（或警佐室）；保安部队日益正规化，保安司令部与专员公署合署办公，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统一部署缉匪缉盗事宜。捕获并镇压了颜昌润、王国华、龚大等匪首。尤以1942年某日，宣汉县政府在驻军的支持下，将36名惯匪和毒品犯集中在西门体育场执行死刑，其中刀劈6名，众匪震慑，行为收敛。但大竹县的吕健康（吕良富）、包老四等匪首仍有恃无恐，常聚众流窜作案。
土匪不仅在边境乡场作案，甚至在县城附近也就是在官府、驻军的眼皮前作案，现略举几例：
1934年农历2月17日凌晨（逢罗江口场期），一伙土匪在今通川区北外镇高家坝偏岩“关圈”（把行人揪进民房监禁搜身），30多人的财物被劫。次年冬，该镇张家坝土布商贩王定禄、王定治赴罗江口赶场，傍晚返家，行至高家坝遇匪，钱物被劫，继遭枪杀，其尸被沉于州河。次年春天事露，匪徒王建旭等3人伏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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