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州爱情 让罗中立搭上77高考末班车 巅峰画作《父亲》原型系大巴山老农民邓开选

达州晚报 2019-01-15 10:05 大字

罗中立(右一)在达钢工作

罗中立在画室

《父亲》各阶段草稿合照

即便过了40多年,罗中立依然清晰记得1977年的那个夜晚:他从达钢锅炉车间离开,挑了几幅拿得出手的画,便背着画架,沿州河独自走到达州(原达县)城报名高考。

快进城时,要在塔沱坐船。冬夜,大雾,烟笼寒水。在河边能听得见船桨拨水声,却看不见河上的摆渡人。罗中立站在岸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过……河……”对面给了一个回音,渡船穿过大雾慢慢靠近,一盏马灯忽明忽暗。

罗中立画了很多过河的场景。1977年,他蹚过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条河,考入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成为恢复高考后的首届大学生。那年罗中立29岁,已经在达州钢铁厂当了十年的锅炉工。

和爱情有关的承诺

多少浪漫的故事,都和桥有关。

后来,罗中立带着儿子罗丹回达州时,不止一次指着东风桥(现通川桥)对他说:这,就是我和你妈妈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东风桥静立在凤凰山下,桥下的州河水浪漫而静谧。为这次约会,罗中立等待了三年。三年前,他在达州街头和陈柏锦擦肩而过。那一瞬间,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直消失在视线中——“这辈子非她不可了”。

以后每一次进城,他总希望能再邂逅这位惊鸿一瞥的女孩,但直到三年后,经朋友的穿针引线,两人才第一次坐在了一起。

在罗中立的炽烈追求之下,他们相爱了。

罗中立出生长大在重庆。父亲作为业余画家的绘画天分遗传给了他。

1964年,罗中立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四川美术学院附中,满以为在这可以实现童年的理想,但在那个讲究“又红又专”的时代,一味地用功学习,是要遭批判的。他只能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偷偷摸摸翻出围墙去校外画。

十几岁的少年每天冥思苦想,由衷地希望找个艰苦的地方改造自己。当1968年高中毕业时,他毫不犹豫地报名去了离家两百多公里的达州,当一名响当当、硬邦邦的钢铁工人。

“那个时候很荣耀,穿一身劳保服,有劳保皮鞋,有线织白手套。每个月还有白糖、一点猪油,这在当时都是稀缺物资。我觉得终于走进了工人阶级队伍,成为他们的一员。心里非常高兴,在车间里干活非常卖力,跟我的师傅,跟我们的师兄弟们,钻在锅炉里面,最吃苦、最笨拙的活都抢着干。”

闲时,罗中立还在画画,不时被抽调到厂部画宣传画。这些宣传画很快让罗中立在达州小有名气。

更重要的是,他在县城换专栏时遇见了她——陈柏锦。

古今中外,大约每一个准丈母娘面对前途不明的文艺青年都会提高一分警惕。

看着罗中立,这位身为高中校长的母亲理智地使出了拖延术:你们过几年再谈吧!

不羁的艺术青年拍着胸脯说出了当时听起来并不十分靠谱的豪言壮语:我可以靠画画养活她!

1977年,已经是罗中立来到达州的第十个年头。那年秋天,当恢复高考和四川美术学院要在达州招生的消息传来时,达州大大小小的文艺青年都轰动了。

罗中立却不以为然。和陈柏锦已经恋爱多年,眼前还有什么比结婚过日子更要紧的呢?工作之余,他忙着去山里办木料、请木匠,为未来的小家庭打一套家具。

这种节奏被那天午后的一个电话打断了。女友的电话打到了车间,车间辗转找到了在外执勤的罗中立,等罗中立赶回来回电话时,天色已晚。

陈柏锦在电话中简单转述了父母的愿望:“罗二哥,爸爸妈妈说,现在机会送到家门口了。达州这么多画画的,你的学生都去考了,你也应该去报个名。”

来自女友家庭的号召力不可抵挡。罗中立马上应承着:“好,你们有这个想法我就去,马上去报名”。

那位睿智的女校长大概从未想过,自己的这个愿望将会怎样把一个锅炉工推进中国当代美术史的显眼位置。

这一天,已经是1977年高考报名的截止日期。当罗中立沿着州河赶到招生办驻地达州县委招待所、敲开工作人员的房门时,夜已经深了。负责招生的军代表看着灯光下这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正儿八经地告诉他:“报名已经截止,按规矩办,明年再来。”罗中立为难地说,明年就30了,年龄就过了。

这扇门没有把他关在外面。美院附中毕业生的身份,让招生组里一位来自附中的老师当即决定对他网开一面,罗中立的名字,被补在达州考区的最后一位。

就这样,罗中立一脚踏上了1977年高考的末班车,人生的河流,从此转向。

重返黄桷坪

1977年12月,和全国570万考生一道,罗中立走进了尘封十余年的高考考场。

那一天,他紧张地走进考场,又非常焦虑地走出来,忐忑不安地告诉在家中等候消息的女友:时间不够,时间不够。作文没有写完,政治也没有答完美。考完之后的好多天,试题还一直在脑中盘旋,挥之不去。

在一个冰消雪融的日子,在锅炉房上班的罗中立被叫到了宣传科,“有好事,你要请客!”

1978年的春天,30岁的罗中立成为四川美术学院77级油画系的大一新生。他回到出生长大的重庆,又一次跨进长江北滨黄桷坪的川美校区。

浩劫过后,春风苏醒,山城重庆依旧妩媚多情。川美宽松、包容、自由的环境,让日后在中国画坛炙手可热的罗中立、何多苓、张晓刚、周春芽、叶永青等一批画家在这里纵情成长。

重返校园,罗中立像任何一个压抑许久又重获自由的年轻人一样,精力好得无处安放。自由地画画、高声地歌唱,把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同学举起来在空中打转:“大学这四年,是我人生秉性宣泄得最彻底,最无遮拦的四年,真的是很痛快的四年,人生当中最美好的四年。”

除却精神层面的大获自由,他却对自己的专业兴趣寥寥。

罗中立本属意国画,因为国画专业不招生不得已进了油画系的门。

大学最初两年,他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连环画上,画一张挣一元钱,画完一本一百多页的连环画能挣一百多元钱,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了他的《水浒故事》《曹操的故事》,让同学们羡慕不已。

油画老师杜永樵直摇头,说:“罗中立我看你好好画连环画算了,油画你是画不出来的。”

上世纪80年代初,那是一个让人心潮澎湃的年代。各种艺术流派随着国家的开放涌入中国,偏居西南的重庆也不例外,年轻的艺术家们迫切想要证明自己。

在1980年初的第五届全国美展上,四川美术学院走出的“伤痕美术”大放异彩,油画系程丛林、高小华摘得了大奖,罗中立尝试着画的几幅油画,也入了围。

他头一次觉得,或许应该规划一下自己的艺术生涯了:“全国美展在我们心目当中是那么遥远,那么神圣,现在我们在二、三年级就可以一下子进入这么多作品,原来油画我还可以试一下。”

那年夏天的四川美院,灯火彻夜不熄。罗中立和同学们都在为第二届全国青年美展挥洒激情。院长叶毓山专门腾出几间宿舍给大家充当画室,罗中立冥思苦想,什么样的题材才能让自己脱颖而出?

十年达州生活、中学时在大巴山当美术教员的日子一次次浮上心头:他不愿再重复过去的“红光亮”模式,他想画很真实的东西,想画一个农民,大巴山的农民。

(下转第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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