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舟在开江

达州日报 2019-11-22 10:02 大字

作为中国共产党内少数见过列宁的老布尔什维克,王维舟的一生,尤其是他的早期革命活动,与开江紧密相联。

1927年9月,王维舟随结拜兄弟广福场进步绅士李介眉,从万县来到开江广福场,住进了李介眉家。王维舟把自己装扮成算命先生,白天,他随李介眉在广福场一边泡茶馆,一边利用算命的机会开导穷人;夜晚,则随李介眉四处串门,借摆龙门阵之名,散发《共产党宣言》等资料,发动群众。他梦想见到他在绥定联中任教时教过的学生、时任广福团练大队长的曾敬孙,可惜未能如愿。

几个月后,王维舟再次来到广福,这次,他终于如愿见到了曾敬孙。曾敬孙见到久别的老师,别提有多开心。从此,只要一有空闲,他总要找王维舟摆谈,王维舟趁此引导他参加革命活动。

此时,杨森统治开江,大搞系统化独裁统治,将县里机关、团体、学校的头目,全部换成他政治学校培养出来的走狗,疯狂收刮民脂民膏,弄得民不聊生,老百姓过着“茅草屋儿窄又窄,桌子板凳都没得,睡屋夹的高粱梗,灶屋平的篾笆箦,半边锅儿半边铁,锅巴稀饭敬老爷”的凄苦生活。面对“军阀梳子梳,豪绅篦子篦,甲长排头刀子剃,收款委员来剥皮”的黑暗现实,王维舟决心动员一切力量将杨森驱逐出开江。

他找到曾敬孙,一针见血提出,在打倒土豪劣绅的基础上,广泛开展统战工作,广交朋友,让那些遭受过杨森迫害的各界人士,都参与到统战上来。曾敬孙受到启发,开始马不停蹄将触角伸到上层进步人士中去。那些曾经受到过杨森迫害的上层进步人士,在曾敬孙的鼓动下,纷纷加入到“反杨、倒杨”运动中。为进一步削弱杨森实力,动摇他的统治,1928年秋,王维舟带着曾敬孙来到大竹、梁山(今梁平)、垫江等县,做杨森军队上层的策反工作,最终促成“杨范之战”(杨森与部下驻大竹师长范绍增)。乘着战争空隙,他与曾敬孙迅即赶回开江,积极斡旋,联合上层进步人士,组织几个乡的团练,对杨森的反动势力予以坚决打击,杨森势力终被逐出开江。

1929年1月,王维舟带着警卫员高思能等七八人,再次来到开江广福,准备利用广福这个与三县接壤山多林密的偏僻场镇,开展地下活动,建立革命根据地。他的工作得到曾敬孙的大力支持,他将王维舟一行的食宿,安排在自己家和可靠的亲戚家,同时利用自己团总兼大队长的身份,适时向上层社会推介“辛亥功臣王大爷”,为王维舟的统战造势。

不久,王维舟在广福场筹建“中共广福特支”。他与共产党人乔典丰取得联系后,先后吸收了李介眉、蒋琼林、曾敬孙、曾亚光等十几名地下党员,并于同年4月在广福小学正式成立“中共广福特支”,宣布组成人选。特支成立之日,他们还借李介眉过生日之名,大摆酒宴。广福特支成立不久,王维舟又以算命、看风水为名,在广福各地发展游击队员,到1930年前后,他领导的广福游击队已拥有上千名队员。1929年腊月,他还秘密会见了赣东北回来变卖家产的唐在刚。

1931年夏,广福游击队奉命改编为川东游击军第二支队。为迅速扩大战果,任川东游击军总指挥的王维舟,向支队成员提出了“一人一枪”的要求,队员们积极响应,他们变卖家产购买枪支。与此同时,他一面与曾敬孙等积极加强统战工作,求得广福上层人士的关照与掩护,为游击队的活动创设条件;一面在广福的十八湾、靖安的香子园、任市的香炉山、甘棠的五面山等,加紧开展革命活动,动员农会成员参加游击队。

王维舟领导的广福特支活动,引起了开江县国民党当局的高度警觉。1931年中秋之夜,他们派出三个营的兵力分头收捕地下党员:第一个营包围了广福小学,抓走了曾亚光等;第二个营去李介眉家抓捕李介眉,李不在家让他们扑了空;第三个营去王维舟的住地艾家沟黄家院子准备抓捕王维舟,由于曾敬孙及时通风报信,王维舟才得以带着妻子岳母等逃离,而后辗转到沙坝场继续开展革命活动。

此次收捕,尽管王维舟得以脱逃,但还是有许多地下党员被抓捕,一些地下党员先后被他们杀害。为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广福特支成立了除恶特工队。特工队先后处决了反共的团练中队长余建安等,处决了团阀李植生的手枪队队长。

手枪队长被处决,让李植生恼羞成怒。就在来年春天,他指派手下在长岭、广福一带四处搜捕游击队员。他们抓捕李介眉没成功,派兵包围他家,梦想将住在他家的王维舟抓捕,幸喜王维舟去了另一个地下党员家商讨事务,才得以逃脱。

不过,广福的革命力量还是遭到空前重创,优秀共产党人乔典丰等先后被他们抓捕杀害。王维舟审时度势,召开紧急会议,安排好特支的工作后,便带着刘朗怀等离开广福前往成都,随后参加了红四方面军,但他在开江播下的革命火种却没有熄灭。

王维舟不仅在开江广福点燃了革命火种,还收获了爱情。

当时,广福场有个叫苏成志的农民,因欠当地一位地主的债务,地主打起了小九九,想把苏成志漂亮的女儿苏光明娶回家做小老婆,算是抵债。地主找到苏成志,尽管苏成志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面对巨额的债务,只能忍痛答应。父亲的做法却遭到女儿的坚决反对,因为十八岁的她,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那便是算命先生王维舟。

苏光明与王维舟的相识,缘于一次算命。那天,苏光明的母亲和几个姐妹听说那个“王八字”又到广福场算命来了,几个人便结伴前往,苏光明出于好奇,也缠着要去。母亲拗不过,只好让女儿随同前往。

那次算命虽未能让苏光明听出个子丑寅卯,但“王八字”优雅的谈吐、广博的见识,给她留下了较深印象。此后,她背着母亲,和几个姐妹又偷偷去了几次。“王八字”对天下大事的解读,对穷苦百姓的关心,以及他出生入死为百姓谋利益的行为,深深触动了她的心弦。尤其是得知“王八字”身边一直没有女人,她萌发了照顾他的愿望,但又不好意思表白。直到父亲要逼迫她下嫁给地主做小老婆,她才一口气跑到结拜姊妹黄开圆家,向黄开圆吐露实情,并在她家躲藏起来。

事情闹到广福特支那里,特支的几个同志都觉得这是一件好事,王维舟一个人身处异乡,正需要一个伴侣照顾。他们找到王维舟,一番讨论后,最终确定让李介眉做媒人,让王苏二人速速成婚。于是在广福犁山堡的彭家院子,一场朴素而又隆重的婚礼悄然举行,王维舟与苏光明正式结为夫妻。

婚后,因苏光明受到当地反动势力的追捕,遂改名马奎宣。

此后,马奎宣一直追随王维舟,参加过红军长征,直到解放后随王维舟上调北京,成为其机要秘书。

全国解放后,王维舟先是在西南局工作,后调往北京工作。1963年4月9日,时任中央监委常委的王维舟,时隔30年多后再次来到开江。他专程赶往广福,看望了几十年前的老朋友。当他看到经过三年自然灾害又坚强挺过来的广大百姓,既感动又辛酸。他叮嘱当地政府,一定要大力发展生产,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那次回开江视察,也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回开江。

□林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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