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桥,梦中的桥

华西都市报 2020-04-07 00:49 大字

□熊传信

今年春天,我驱车沿大竹县竹石公路行驶约30分钟,和家成兄长回到了他阔别多年的地方——清水乡龙头桥。

令人欣慰的是,过去泥泞的羊肠小道已被一条水泥道路取代了;过去靠双脚丈量距离,今天已被车轮子取代了。

然而,夕阳西下的时刻,当我们抵达龙头村时,遗憾的是我再也找不到当年的记忆。淡淡的忧伤笼罩我的心头。

今天的龙头桥依旧朴实敦厚,默默地横跨两岸,默默地等待着归人。桥头的黄葛树枝繁叶茂,但已饱经沧桑。

这里曾经热闹过。月亮屋啊,斗鸡、捉迷藏、坝坝电影曾在这里上演。我也曾经在这地坝上,以簸箕为床,在你坚实的土地上,仰望头顶上方的星空……而今天,家成兄当年得以栖身的住房,那间不足20平方米的土坯房,曾经贮满了我童年欢乐的殿堂,也因无人居住,年久失修而早已垮塌,湮没在一片杂草丛生的废墟之中了。

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11岁,暑假时随家成兄第一次来到了这里。这儿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龙头桥。在群山环抱的一片丘陵之中,只见一条清澈的小溪流沿着荒凉的田垄从远山蜿蜒而来。在一棵黄葛树下,有一座建于清代的石墩桥横跨小溪的两岸,把附近的村民紧紧相连。这就是龙头桥。据老人们传说,此桥建于清嘉庆二十一年,推算起来也就是1816年。此处还有一口古井,也有一个动听的名字,叫做龙王井。龙王井四时清洌,旱涝不竭,哺育着周遭的农民。

龙头桥是欢乐的。春天来了,百花盛开,村民们在这里担水、煮饭;秋天,正是稻谷金黄的时候,妇女们在这里淘米、洗衣。最有趣儿的是夏天,孩子们在这里洗澡、摸鱼、捉螃蟹;来来往往的过客在参天的大树下歇一会儿凉,聊一阵子天,抽一袋旱烟儿,说说笑笑着离去了。而夜晚,蛐蛐儿叫唤着,呼朋引伴地出来唱歌;小蝌蚪长大了,变成青蛙,也蹦蹦跳跳出来捉虫子。

曾记起,在每一个月亮升起的晚上,家成兄和乡亲们就带着手电筒,提着大大的编织袋,沿小溪踏月而行。或逆流而上,或顺流而下去捉青蛙。有一个晚上,我照例被要求在屋里剥大蒜。那天晚上,月华如水,星月斗转,更深夜半,虫声唧唧。因为犯困,少年的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当家成兄他们踏月凯旋归来的时候,门紧锁着。叫人人不应,叫门门不开。他们就拿一根长长的竹竿,搭一张人字步梯,掀开屋顶瓦背,使劲地敲打床沿,这才惊醒了熟睡中的我。

龙头桥是忧伤的。冬天到了,山寒了,水瘦了,田野无精打彩的。而最可怕的是夜晚,当暮色从远处的华蓥山脉开始倾泻下来,逐渐笼罩田野时;当农民家里的炊烟袅袅地升起,煤油灯在餐桌上明明灭灭时;当风儿呼呼地刮过原野,猛烈地敲打着简陋的窗棂时,无助无奈的心灵,不禁打了一个寒顫,有一个词会霎时浸入你的骨髓,这就是我至今才能体会到的,叫做“万籁俱寂”。

记得当时有一首颇为抒情的歌儿在乡下广为流传:“亲爱的情哥哟,收到你的来信,我的那个心儿哟,久久不能平静……”面对冷锅冷灶,面对不知道的未来,面对天各一方的姑娘,如果有谁哼起这首歌的旋律,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就会油然而生。

当曾经熟悉的旋律再一次响起时,我的心哟一阵儿紧似一阵儿的。那些早已淡忘的文字,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直击心底;那些个手握镰刀锄头迎着夕阳站立在田坎村头眺望远方的小伙姑娘,你们的背影是如此令人忧伤。此刻啊,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谁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多少有情人劳燕分飞,从此天涯孤旅。

今天,我再次来到了龙头桥。流水已带走光阴的故事,纵然是桥在井在黄葛树在,而今物是人非事事休,真个是欲语泪先流。且留下一张照片吧,不为别的,只为纪念一去不复返的蹉跎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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