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15年
15年来警方收集的资料
嫌疑人徐某辉落网
嫌疑人徐某辉指认现场
两人分别确认5遍后,成都市公安局物证鉴定所DNA实验室副主任李庆庆从20楼实验室出来,走楼梯一口气冲到16楼办公室,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他只说了两个字,“是他!”实验室的白小刚坐在凳子上,眼圈发红。
这个“他”,警方已经找了15年。2006年12月24日,邛崃市高埂镇裕民路发生一起杀人纵火案,造成3人死亡。邛崃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中队长杨虎生回忆,当天现场起了很大的坨坨雾,嫌疑人消失在了迷雾当中。
15年来,专案组民警从未放弃对此案的追查。排查重点人员1100余人,笔记本记了378本。迷雾中藏身15年,嫌疑人最终显形,拨开迷雾的,是成都公安刑事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是专案组民警的一腔执着,二者缺一不可。
案发
大年三十都在走访
远赴山西查出勤表
当年案发后,引起省、市、县三级公安机关高度重视,抽调精干警力成立专案组。杨虎生是当时外围组的组长,大面积的排查走访立即进行,范围扩大到了崇州、大邑、新津等地。
案发时间临近春节,大量务工人员返回,排查的难度可想而知。民警随身带着面包、沙琪玛,走村入户,一家一家核实情况,饿了就啃两口自备食品。
2007年2月17日,大年三十,一个冷雨夜,杨虎生和同事们到邛崃的东河边村走访,黑灯瞎火的乡间小道上,犬吠阵阵。一农户家,外出务工的男主人下午才回来,正在吃年夜饭,专案组民警就上门了。
当年的工作不可谓不细致,专案组进行了大量的走访排查工作,但始终没发现嫌疑人的身影。这个案子像炒回锅肉一样,每年都要拿出来分析讨论。
2013年,似乎迎来了转机。邛崃市公安局命案中队中队长董锐告诉记者,当时根据群众举报,锁定了一位可疑人员。该人从2004年开始,一直在外地打工,期间有返回邛崃的记录。
民警对其2004年至案发时的轨迹逐一核查,先后赶赴湖北、陕西等4个省,最终在山西太原一化工厂的出勤表上,查到了案发时此人的出勤记录,嫌疑就此被排除。
受当时破案手段的局限,这个案子一直没有进展,这成了专案组民警的一块心病。“当时的技术为案件的侦破提供了方向,但方向还不够精准,有点像大海捞针。”杨虎生说。
转机
DNA实验室精准指“向”
范围从大海缩小到湖
当年担任这起重大杀人案DNA鉴定任务的,是成都市公安局物证鉴定所DNA实验室。该实验室成立于2002年,是我国较早成立的刑事科学技术DNA实验室之一。
27岁的李庆庆和29岁的搭档白小刚对现场进行了仔细勘验。通过现场血迹获得了嫌疑人若干个普通数据,在2007年对近千人进行了大范围的对比工作,但始终未能找到这个案犯。
随着成都公安检验技术的不断进步和发展,白小刚和整个实验室分别在2010年、2014年、2017年根据行业内的要求,用不同的实验技术将基本数据不断扩展,使其更加精确。
白小刚感觉,这个案犯就在不远的地方,可就是找不到他。2020年命案积案攻坚行动中,他在公安部、省公安厅的指导下,将仅剩的一点点检材进行检测,得到了更为精准的数据。
今年9月30日,DNA数据库更新了一条信息。白小刚和李庆庆对数据进行了背靠背的核查,很遗憾,还是没有锁定嫌疑人。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核查让范围从当初的“汪洋大海”缩小到了一个“湖”,这再一次点燃了大家心中希望的火苗。
11月4日,经过对DNA数据的新一轮分析研判,当实验室结果出来后,白小刚和李庆庆分别进行了5遍确认,那个消失长达15年的嫌疑人终于找到了。
抓捕
专案组民警跨越千里
嫌疑人潜逃15年终落网
笼罩在案件之上的迷雾即将散去。专案组民警通过进一步侦查发现,嫌疑人叫徐某辉,老家在蒲江县,今年45岁,体格健壮,性格偏激,有酗酒、赌博等恶习,有前科。2007年突然外出至广东等地务工,2020年底到西藏务工至今,藏匿于丁青县。
今年11月7日,专案组抵达海拔4300米的西藏昌都市邦达机场。丁青县距此还有300多公里,要翻越多座海拔4800米的高山。
当民警经历公路塌方、暗冰、山体滑坡到达丁青县后,嫌疑人却突然消失了。此时已是11月8日23时,零下6℃。在丁青县公安局的大力支持下,专案组民警立即开展摸排,掌握了徐某辉当前的活动位置和职业。
11月9日8时,一男子出现在丁青县一冻货店门口。当男子进入店里后,早已在周边布控的专案组民警将其当场抓获,此人正是徐某辉。
经突审,徐某辉对15年前在邛崃市高埂镇杀害三人,并纵火焚烧现场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至此,这桩长达15年的部督特大命案积案成功告破。目前,该案正在进一步办理当中。
DNA室主任毛炯曾用“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形容DNA鉴定工作。
白小刚对这个案子的总结,只写了三句话:“注重于生物检材的检验和结果分析,注重于新技术在刑事案件中的应用,注重于DNA结果在大数据中的综合运用”。
本报记者 何良 成都公安供图
制图 张维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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