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梦中的一叶银杏

成都日报 2021-02-01 02:22 大字

多情如我,临邛的女子,总是有太多的思情和想念。

突然想你,邛崃!

这是一个极寒的冬天,北方的温度已经到了零下24摄氏度,足不出户,而我,定好了两日后的机票,归心似箭,我要回邛崃。

一到冬天就会思念故乡么?

我翻出地图看她,邛崃,这个小小的城市,她宛若飘落在成都西南的一枚银杏叶,展翅,如蝶,蝶翼如梦,带着轻轻的山水,时常飞入我梦里。

在梦里,她是南河的渔舟唱晚夕照如梦,是连绵雪山映照下的千里江山画图,是金黄油菜花铺就的如诗田园,是宝林高塔的古意悠韵,是白沫江边的吊脚楼往事如烟,是芦沟竹海的十里画廊,是金鸡山上的廊桥飞索,是天台山上的浪漫流萤高山流水,也是川西边城夹关的豆花血旺,是平乐古镇的甜皮鸭钵钵鸡奶汤面,是五彩广场的炕洋芋,天庆街的锅盔,天主教堂的盐萝卜,较场坝口的炒板栗……

离开邛崃20年,时常想念。

我在北方嘶嘶的暖气里舒适得打盹时,想念邛崃的寒冷。

我在电脑上敲下的无数文字,最有生命力和滋养力的,来自邛崃。

我总是想,早晚有一天,我会回去的。

两年前,妹妹带我在邛崃的大街小巷穿梭,为的是,能否找一处我经济能力能够承受的房子,我要为归来做个准备。我也因此重新认识和了解了新邛崃。

是我喜欢的小城啊,故乡的样子。

再旧的老巷子都干干净净,再小的店铺都清清爽爽,再小的庭院都有花开,再凶的喊叫里都有温情。

在有美巷子里穿梭,仿若在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切换。妹妹在五彩广场老商街里卖了多年的煲仔饭,勤勤恳恳攒下点钱,不仅买了新房,竟然在有美巷子还买了间商铺,以租养供,俨然包租婆,终于摆脱了穷困潦倒的过去。即便每日里还是起早贪黑,用她的话说,忙得像屁股上点火箭,可是,她和妹夫兢兢业业,充满了希望和奔头。

而我的亲戚朋友们,就住在邛崃的白兰地、城南印象、翡翠湾、南河郡等诸多的新小区里。他们都和妹妹一样,一个个普通邛崃人,在这个城市勤恳工作和生活,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他们平淡安心的日子里,有着远方的我向往而遥不可及的祥和与宁静。

妹妹带我骑着共享单车在大街小巷里穿行,从美丽的南河之滨到风景如画的十方堂,再沿着绿色骑游道,一直骑行到平乐古镇,我们一路欢歌,穿越美丽的田野和起伏的松林,欢快的心情像路边的秋英花一样烂漫。

我在远方,可朋友圈里故人不少,随时有人给我播报故乡音讯节令——

南河的水清凉了,遥远的雪山亮相了,栅栏上的蔷薇开放了,栀子花黄桷兰又在大街小巷叫卖了,黄桷树的叶子落了,茶园的白头霜起来了……

春来犁田开耕了,夏来飞水栽秧了,秋来翻土点胡豆了,冬来杀猪过年了……

阿妈的娃儿走远了,阿爸的叶子烟又裹起了,阿哥的媳妇儿生老二了,阿嫂的背篼又可以背娃娃了,阿爷赶场又穿阴丹蓝包帕子了,阿婆的围裙里又揣着给孙儿的零食了……

太多的记忆和场景,被邛崃的超级摄影师们捕捉和呈现,故乡啊,邛崃,从未走远,一直萦绕在我眼前和耳边。

总是突然想你,那相思,堪比当年司马相如思念卓文君,于是把那首现代版的《凤求凰》听了又听——

我躬身抚琴,那酒酣余香

临邛月白沫江,可晓我思量

那夜风微凉,散落在手上

而我将琴代语,聊写衷肠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你就是我的凤,你就是我的凰

……

总是突然想你,情思涌起,就像城中鼓楼旁那棵老银杏密集的黄叶,灿然而热烈。

邛崃,我用思念丈量你的边界,围起来,正好是一枚银杏叶,叶子里每一条叶脉宛如一条河流,每一个细微的斑点都是一个故事一个记忆的源点。

我无法倾诉,我只能靠近。

每一个远离故土的人,总是把魂魄安放在故乡,活成别人的故乡和远方。

在这个北方极寒的季节里,我抚摸梦中的银杏,再一次把邛崃,想了又想。

季先(邛崃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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