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图语 从扬雄、常璩就开始的争论古蜀文明到底有没有文字?
蚕纹铜戈
铜带鞘双剑
巴蜀印章蒲江县文物所供图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成都出土了一批青铜器,这些青铜器上带有神秘的图形符号。这些形制古朴的青铜器,长期被误认为是夏代的中原文物,一直到一九四一年,著名考古学家卫聚贤才首次将它们确认为巴蜀文物,文物上的神秘符号,被他推断为巴蜀文字,并据此第一次提出了“巴蜀文化”的概念。
这些青铜器上神秘的符号是否为文字的争论,也由此拉开了帷幕,并延续至今。
有学者把这些图形符号和后来发现的在铜戈、印章上的类似符号统称为“巴蜀图语”。“巴蜀图语”是窥视古蜀文明的窗口,是走进古蜀人心灵的路径。每一个图语的背后,都可能活跃着一群生动的面孔,可能掩藏着一段隐秘的历史。但“巴蜀图语”的破释难度极大,学者们孜孜以求,至今依然迷雾重重。随着考古证据的增多,越来越多的学者倾向于将“巴蜀图语”视为秦汉前流行于巴蜀的一种独特文字,而且是目前国内唯一一种未被破译的公元前古代文字。著名学者李学勤说:“二十一世纪对于中国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的最大挑战,就是如何成功地破释‘巴蜀文字’。”
【发现】
神秘的图形符号
古蜀文明留给后人的“密码”
1972年11月,郫县(今郫都区)红光镇独柏树出土了一件战国虎纹青铜戈。这件罕见的文物精品的问世,本足以让考古学家们感到惊喜,但带给他们更大惊喜、也带来更大困惑的,是援脊一侧阴刻的10多个不能辨识的符号。
这些蜿蜒的符号究竟代表了什么?学者们给出了莫衷一是的解读。
在央视《百家讲坛》主讲过《三星堆》的北大教授孙华认为,这些符号是带有原始巫术色彩的吉祥符号,而不是文字,其用意大概是佑护使用者。四川博物院研究员李复华谨慎地将这些符号定为“疑为蜀人所固有的文字”;四川大学历史学家童恩正则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断言:铜戈上的符号,“无疑应该是巴蜀文字”。
巧的是,一年之后,重庆市博物馆又在万州发现了一件铜戈,上面同样铸有一种神秘的符号,两者的刻画笔法、构造如出一辙。数十年间,考古界陆续在雅安、青川等地发现了同样带有神秘巴蜀图形符号的铭文戈。这些神秘符号约有300种,年代从公元前九世纪到公元前一世纪,前后延续达800年之久。
这是古蜀文明留给后人的“密码”。而早在20世纪40年代,即有学者洞察到了这些“密码”的存在。
【推论】
王国维弟子发现的奥秘
从“巴蜀文字”到“巴蜀文化”
1921年左右,一些工人在成都西北桥白马寺坛君庙挖土烧砖,无意之中,挖出了近千件青铜器,以兵器为最多,有戈、矛、剑、戚等等。一些懂行的古董商在把玩时,发现这些青铜器不仅造型奇特,有的上面还有一些颇似文字的图形符号。但当时青铜器主要出土于中原地区,人们误认为这是一些流入蜀地的夏代中原文物,并写进了考古书中。在市场的辗转流落中,这批文物一直在默默地等待着知音。
在等待了20年后,终于,卫聚贤带着一双慧眼来到了成都。
卫聚贤,山西人,考入清华国学研究院后曾师从王国维。1941年的春夏,卫聚贤三次从重庆来到了成都,见到白马寺出土的铜兵器。回渝后他细细揣摩这些买来的文物,发现了一连串的惊喜。他意识到它们在诉说着一个湮没已久的辉煌时代的故事,将彻底扭转当时人们对古代巴蜀乃蛮荒之地的认识。
他将研究成果撰写成《巴蜀文化》一文,分两次发表在了自己主办的《说文月刊》上。文中,他惊世骇俗地将这些神秘的符号推断为巴蜀文字,并由此第一次提出了“巴蜀文化”的概念,认为春秋前巴蜀有区别于中原地区的独立的灿烂文化。
这种向长期占据垄断地位的“中原中心论”直接提出挑战的观点,在当时并没有得到大多数学者的认同。考古史家商承祚当即著文反驳,认为那是夏器和夏文,怀疑卫氏买的是些假古董。
【质疑】
创造了三星堆、金沙
古蜀文明岂会没有文字?
其实,古蜀究竟有无文字,远在汉、晋就有一番争论。西汉扬雄所著《蜀王本纪》中首倡古蜀人“不晓文字”之说,东晋常璩的《华阳国志》对此提出质疑。他认为产生了殷太史彭祖的蜀国岂会没有文字?但后代学者多对《蜀王本纪》的说法深信不疑,蜀无文字之说几成定论。
在沉寂了1500年后,卫聚贤的文章重新激活了这场争论。此后伴随着越来越多青铜器的出土,至二十世纪60年代,卫氏的“巴蜀文化”的概念已被人们普遍认同,但镌刻在青铜器上的符号依然神秘莫测,浸淫其中的学者时至今日对这些符号的看法依然存在严重分歧。
1984年,四川博物院研究员李复华和王家祐在共同研究了更多的巴蜀符号后,更愿意将它们称为“巴蜀图语”。他们猜测“巴蜀图语”可能是一种类似传统吉祥话语的东西,用以看图解意。
在对这些巴蜀符号的研究中,“文字派”的学者毫不示弱,以日益增多的考古证据不断强化自己的主张。他们坚信创造了三星堆、金沙这样辉煌成就的古蜀文明,不会没有文字的存在。
【推测】
秦始皇推行文字统一
巴蜀文字也没有灭绝
1985年,雅安市荥经县的一个战国晚期船棺墓里出土了一件铜矛。矛长20厘米左右,精心雕刻有虎目、獠牙、血盆大口,一股凌厉之气穿越2000多年仍然寒光逼人。尤其让人振奋的是,其骹部錾刻有“成都”二字,考古学家因此将其命名为“成都矛”。“成都矛”的发现,说明汉字比我们想象中更早地来到了蜀地。
诡异的是,那些神秘的巴蜀符号,此时也和汉字一起现身。
1954年以后,四川地区接连有战国时期的铜印出土。这些铜印多为方形和圆形,上面雕刻着文字一样的符号,考古界称之为“巴蜀印章”。这些印章,基本上都是阴文,刻有边栏,与中原同期印章风格相仿。那些印章上的符号,一些学者认为主要是巴蜀文字,但也常见一汉字——“王”。
对此现象,四川省社科院研究员段渝解释说:“殷周至战国时代,蜀在使用自己的文字的同时,也使用中原文字。”他认为,秦灭蜀后巴蜀文字仍继续流传。秦始皇推行文字统一制度后,巴蜀文字也没有灭绝。直到汉初,巴蜀文字仍屡有所见。汉中叶以后,作为一个文字系统,巴蜀文字才逐渐归于寂灭,但民间仍有巴蜀文字流传。汉末张陵在大邑鹤鸣山所得“术书”,即巴蜀文字的孑遗。
本报记者 陈蕙茹
本组图片除署名外均由成都博物馆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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