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的灵魂

打开心窗

□王中举

1

当我们在感叹人性繁复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意识到了某些灵魂比另一些灵魂的既“高”且“贵”，这种通过比较获得的人之高下的鉴别，成为我们不断进行人性纠偏的滋养。高贵的灵魂不一定占据制高点，它在哪儿都一定会发光。

2

杜甫草堂是坐落在成都城西的一处文化名胜，其核心建筑——茅草屋、少陵碑亭的常年修葺和维护，却仰仗一个没读过书、不识字的农民来完成，原因是：他和杜甫，灵魂匹配。

70岁的老篾匠刘明富，作为杜甫草堂茅草屋的“御用匠人”，二十多年来，他专注于此，仅靠一把篾刀和锯子，在竹子和茅草堆里用心编织，使杜甫的茅屋修旧如旧，古意苍然。“他的手指头是平常人两倍粗，骨节肿得就像乒乓球，满手沟壑纵横，沾满灰的茧巴厚实得就像鱼鳞一样。”

刘明富，这个来自成都郫都区的农民，以一种忘我的工匠精神，赢得了灵魂的高风亮节。

3

贝多芬视音乐如生命，上帝却偏偏安排他遭受耳聋的命运。他只有“隐遁在自己的内心生活里，和其余的人类隔绝着，过着孤独的生活。噢，万能的主宰，给我一天纯粹的快乐吧，我没有听到欢乐的深远的声音已经多久！”

就是这个谱写过不朽名曲《欢乐颂》的人，在他两耳全聋的情况下，还想凭借对音符的痴情眷恋，要求亲自指挥一场交响乐演奏。可想而知，当时的现场一片骚动，全局紊乱不堪。

难能可贵的是，现场所有的人都出奇地冷静克制，都不想破坏他的雅兴，任他在台上毫无知觉地挥洒。因为，所有的人，都理解了贝多芬那一颗饱经磨难和痛苦的灵魂。

那是一种咬紧牙关的包容，也是一种感同身受的悲悯。只有把别人的苦难装进自己的心底，才会萌发因别人而生的切肤之痛：什么样的情怀，培育什么样的灵魂。

4

植物学有一个专业术语叫“扦插”，通过剪取植物的根茎叶芽，再插入沙或土里，又可以获得新生。

能够扦插活命的植物，大都命贱，但不可思议的是，泥土恰恰理解了它们的“贱”，卑微的泥土懂得该怎样去涵育、呵护它们的“贱”；被扦插的植株也很乖觉，更懂得感恩回报，开枝散叶，“噌噌噌”往上长，在上面开出高贵的花。

由“低贱”到“高贵”，连一株植物也知道：活在世上，需要借助不断的成长，追求自身精神境界的升华。

5

想要理解灵魂的高贵不难，首先得要低下头来，唤醒灵魂中已经麻木的部分，因为，灵魂与灵魂的相遇和相吸，靠的是“有灵性”的那部分在互相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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