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花时最忆君
□舟歌
2011年春天，我去成都大慈寺路4号省作协住宿区拜望流沙河先生，希望他为“平原文学”及“《平原文学》论坛”题写个刊名，先生欣然答应，不久即取。我与流沙河先生的交道，要上推至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缘于给《星星》诗刊的投稿。后来从未中断。我熟悉红星路二段84号与大慈寺路4号，那是先生迁居新舍之前住得较长的两个地方，去过的文友一定还记得，先生家门上小写了两个清秀字：余宅。我也曾去青白江区城厢古镇，凭瞻先生老屋，去到先生的祖居地彭州市隆丰镇化成院寻找诗歌的灵感。每次去到白鹿镇，心里就想，听说先生就隐居在这里的某一个农家，他正在近观青山绿水，小餐、品茶、闲谈或写作。此刻，先生离我很近，就在我的家门口，是不是去造访一下呢，再听听他说诗，谈谈古蜀文化。最终还是算了，不去打扰的为好。
先生生前曾对我多次说到，对你们彭州，有一个人最了不起，他就是尹昌衡，文武双全。还有，就是湔江河谷是古蜀文化的源流，在四川乃至中国地理史上都有一定地位。那个湔江的湔，在彭州读jian（平声），变到什邡的湔底时就读qian（上声）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地域使读音讹变。还有，白鹿有个上书院、下书院，很不错！这一点，可能是先生近些年喜欢隐居白鹿镇深山农家的原因。
十多年前，我去大慈寺路，师娘吴茂华就对我说起过这事，她说先生很想去白鹿上书院看看，这是他的心愿。回彭州后，我立即联系了当地镇政府，把这个好事情告诉了地方官。如果沙河老师能来白鹿，那可是彭州“山水长脸”的好事。那时的白鹿镇还很偏僻落后，交通不便。高书记那个喜欢！立即准备迎接先生来访。可是，后来却没来，尽管我打电话去邀请过两三次，家人都说，再等等。这一等就成了永别。这些年，先生早搬了新家。再后来，听说夏天他都是隐居在白鹿镇的一个深山农家，还有当地政府的官员告诉我说就在那家那家。可是，我起心了几次，终未兑现。
和先生最后一次见面，是在2013年9月29日，我和三妹去成都参加牛放和蔓琳的婚礼及牛放新作《落叶成土》首发式，现场见到了流沙河先生及师娘吴茂华。席间，我和三妹向先生及师娘敬酒，亲切寒暄，先生邀我和他碰杯合影。席间光线不太好，三妹用的是手机拍照，总算粘了点先生的灵气。那天，我与先生先摆了两句龙门阵，先生问到了湔江河谷古蜀文化的发掘及相关遗存的保护情况。我说，还是那个老样子，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先生又问到：“你最近写了些啥啊？”我说：“没写啥，一直找不到灵感。刚出了本诗选集《泥土里的乡情》，谢谢先生多年来对我的关心！”
与先生的情谊，说来话长，我想起他曾经为我题写的一副对联：“琴诗酒友皆抛我，雪月花时最忆君。”啊，当年，先生是把我当成了知己，我从此也把先生这棵大树栽种在了心里。这副珍贵的对联法书，至今还悬挂在我家的老屋，抬眼之间，它都能提醒我将永远铭记先生的恩德与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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