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鸟再出“二选一”杀招死守快递取件码商业壁垒
成都街头的菜鸟驿站
虎年新春伊始，互联网江湖再起波澜。电商巨头阿里巴巴旗下菜鸟驿站向各地站长发出《春节复工注意事项提醒》，指出根据《菜鸟驿站合作协议》的相关约定，使用第三方收件系统入库，属于违约行为，一经发现，则菜鸟有权按约定扣除12分，并与驿站终止合作，驿站资质备案面临取消，且同一合作主体关联的账户一年内无法再次入驻。
这在业内看来是新一轮的排他性“二选一”，矛头则直指拼多多旗下的社区团购多多买菜。记者调查发现，此次快递末端剑拔弩张背后，是对快递取件码环节的争夺，菜鸟正全力死守这块商业壁垒。
■ 本报记者 刘庆华
试水驿站被逼站队
搅动这一池春水的，是在业内盛传的一系列多多买菜做代收点业务的宣传图片。通过部分快递从业者提供的截图可以看到，快递网点或驿站若是选择开通多多买菜快递代收服务系统，需要缴纳1000元押金，能获得3000元补贴和包裹补贴以及免费短信和智能语音通知等。目前多多买菜已经与中通、韵达、圆通、极兔等多家快递公司实现系统打通。
记者了解到，不久前，多多买菜升级了团长端软件，针对快递市场长期存在的取件码等信息被强制截流、消费者被强制使用特定APP回传信息等痛点问题，提供了一套全新的快递代收寄技术方案。这套方案不截留取件码，不对代收点抽佣，也没有终端品牌，且所有信息均回传快递公司。
成都一位试用过该套系统的菜鸟驿站站长告诉记者，目前此事已成为圈内热门话题，许多从业者都在观望是否出现了新一轮商机。“我安装没几天，就被菜鸟的人上门删除了相关系统，否则就会被处罚，平台之间确实争得比较厉害”。
另一位菜鸟驿站的站长王先生对此非常愤慨。他告诉记者，刚使用多多新开发的收件系统没几天，菜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要求他要么退多多收件系统，要么退菜鸟。“这明摆着就是二选一，要不是舍不得丢掉淘宝退货这块业务，我早就退菜鸟了，我相信很多同行也是这样想的。多多买菜的收件系统比较好用，而且不收我们短信费，我们本来就是挣钱糊口的小商家，但是没办法，只能被逼着退了多多收件系统。”
对于新的代收点业务，拼多多官方尚无进一步信息披露。但早在2019年8月，拼多多就曾对外表示，会开发“新物流”技术平台，将采用轻资产、开放的模式，专注于通过技术为商家和用户提供解决方案。业内观察人士指出，拼多多此举有一定模式的创新和探索，但可能触动了菜鸟驿站的奶酪。
快递取件码之争
成都市民刘女士是一位社区团购爱好者，日常基本在多多买菜、美团优选等小程序上购置日用品。她告诉记者，时不时就会遇到无法用快递取件码在驿站提货的情况，“他们会要求在现场登陆淘宝或支付宝app，扫二维码菜鸟取件”。刘女士对此也比较苦恼，明明有取件码，为什么还要用其他app扫描提货呢？“很麻烦，就好像我们本来面对面，却非要发信息来沟通一样。”
记者调查发现，这背后涉及快递取件码之争。据相关报道，在菜鸟体系里，一单快递收寄对应着一个取件码，目前代收点、快递公司都没有获知取件码的权限，取件码的发送、留存、查询，只有菜鸟的后台服务器才有权限。取件码信息被截流，并强制消费者使用特定APP回传信息，这背后其实是一盘流量大棋。利用“扫码取件”，用户每取一个寄存包裹都可以转化为一次有效点击。而根据国家邮政局的统计，去年1-5月，全国包裹量累计达到2.35亿。尽管无法统计被代收点暂存的快递占比多少，但可以确定，将这些点击量收归到一个入口，这将是巨大的流量池。持续的流量涌入让变现成为可能。而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用户在扫码取件后常常会收到各种各样的弹窗或页面广告。
另一方面，菜鸟要对快递代收点抽取一定比例的佣金，按单计算，也就是，以每天的“取件码”数量抽佣。一旦这些快递代收点承接了其他“第三方收件系统”的业务，菜鸟的佣金收入将直接受到影响。
“二选一”杀招随之而来。
“二选一”何时休？
菜鸟“二选一”早有先例。2017年顺丰就因不愿意配合菜鸟“要求丰巢提供与其无关的客户隐私数据”，遭到菜鸟封杀。2020年双十一，菜鸟给站点发布信息，要求所有驿站不得从事任何社区团购业务，“一经发现，菜鸟有权与您立即终止合作并扣除所有业务保证金”。
然而，国家针对“二选一”早已严厉打击。2021年4月，市场监管总局依法对阿里巴巴集团作出行政处罚决定，责令其停止违法行为，并处以罚款182.28亿元。市场监管总局专案组调查直指的核心就是“二选一”。经查，阿里巴巴集团在中国境内网络零售平台服务市场具有支配地位。自2015年以来，阿里巴巴集团滥用该市场支配地位，对平台内商家提出“二选一”要求，禁止平台内商家在其他竞争性平台开店或参加促销活动，并借助市场力量、平台规则和数据、算法等技术手段，采取多种奖惩措施保障“二选一”要求执行，维持、增强自身市场力量，获取不正当竞争优势。调查表明，阿里巴巴集团实施“二选一”行为排除、限制了中国境内网络零售平台服务市场的竞争，妨碍了商品服务和资源要素自由流通，影响了平台经济创新发展，侵害了平台内商家的合法权益，损害了消费者利益，构成《反垄断法》第十七条第一款第（四）项禁止“没有正当理由，限定交易相对人只能与其进行交易”的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
如今为了固守快递取件码环节的巨大商业利益，“二选一”卷土重来。业内观察者分析，法律从来没有禁止一个快递驿站或者经营网点同时与多家平台企业合作，与谁合作，以怎样的形式合作，这都是一个成熟市场中一家驿站的自由选择。国家严查“二选一”之剑高悬，菜鸟顶风发布相关业务政策，后续势态如何发展值得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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