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专家袁庭栋:打铁花闹新春 舞得欢乐看得尽兴
民俗专家袁庭栋: 袁庭栋
打铁花。新华社发
成都街头的树上挂满灯笼,新春的节日气氛越来越浓。 雷远东摄
今天是1月26日,腊月二十四,离春节大假越来越近了。春节意味着家人团聚、意味着农历新年的开启。有人会说,现在的年味越来越淡了,但在著名巴蜀文化学者袁庭栋看来,这是时代发展、社会文化生活选择更多的一种体现。比如团年饭从大年三十在家吃,到现在在餐馆吃,变的是形式,不变的是团圆的内核。
至于印象深刻的过年习俗,袁庭栋向封面新闻记者兴致勃勃地讲起小时候看到的“打铁花”表演,铁水温度高达上千摄氏度,打花艺人用勺盛满铁水凌空扬起,在铁水还没有洒落的瞬间,用木板对准铁水猛击,鲜红的铁水纷纷散落……“铁花下,舞龙的汉子要用最快的动作来躲避铁花,看起来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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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的仪式感
从祭灶开始
1月初的某天上午,青城山下的一处小区,82岁的袁庭栋从家门口走出,目送老伴推着推车去赶集。此后,他坐在家门口的椅子上,向封面新闻记者回忆起自己的过年记忆。
袁庭栋是绵竹广济镇人,他说,“我小时候在川西过年,那个时候交通、通讯不发达,很多人一辈子连县城都没去过。社会活动、文化生活在小范围内进行。”因此,当时的年和节非常重要。众多节日中,对农村人来讲,最重要的就是过大年。
袁庭栋说,在中国南方的汉族地区,年节习俗大体一样。春节的仪式感,从祭灶开始,“我现在记得的,有几件大事,腊月二十三要祭灶,当天我妈妈会在街上买点灶糖,用来封灶王爷的嘴。我小时候不知道为啥,但晓得有糖吃就安逸。”再往后,到过年这段时间,也有很多工作要做,他回忆,“第一是打扬尘,第二是推汤圆粉子,蒸醪糟,有的家里人多的还会做糖,比如米花糖啊等。有些家里还会做特色产品,比如做糍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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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形式变了
但团圆内核没变
大年三十晚上,吃饭前也要进行祭祀仪式。袁庭栋描述,其父母会把白萝卜切开,分成两块,将一对蜡、三根香插上放在街沿上。招呼孩子们祭拜祖先、磕了头后,小朋友们才能回来吃肉,拿压岁钱。
那时候大年三十的晚上,跟今天相比简单很多,“没有电视可看,没有音乐可听,大人打会儿牌,小孩放点鞭炮,耍一会儿就睡了。”如今回想起来,袁庭栋觉得当时的大年三十很舒服,“这种最原始最朴素的团圆饭,虽然简单,但也很温馨。”
如今的团年饭,跟过去已大不一样,很多家庭选择在餐厅吃,也不再局限于只在大年三十晚上吃。这在袁庭栋看来,是社会发展的趋势,“很多家庭的亲人分布在各地,老大在上海老二在深圳等,很难有一个大家都有空聚在一起的日子,那么各家各户商量了,从腊月二十过后,天天都可以团年,就看每家商定的时间。”在他看来,虽然形式变了,但是团圆的内核没有改变。
大年三十的晚上,家里的大人会告诉孩子在大年初一乃至春节期间的规矩。袁庭栋举例,“比如不准扫地,怕把财运扫出门了。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但小朋友这一天即使犯错也不会挨打。”而这些规矩,都表达了老百姓对新年的美好期待和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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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感震撼的
是已失传的“打铁花”
大年初一,吃汤圆是四川人的仪式感。此后持续到大年十五的新年撞钟、烧子时香、放鞭炮、逛大庙会、游喜神方、人日游草堂、耍狮子、舞龙灯、元宵观灯,正月十六还要“游百病”,这才构成了一个欢欢喜喜、圆圆满满年。
袁庭栋回忆,小时候在老家,正月初一有很多文艺演出,如木偶戏、皮影戏等,虽然在今天看来规模较小,但却是当时过年期间的快乐记忆。在他的印象中,最好耍的当属“狮子龙灯彩莲船”,那时候小孩都会唱一首歌谣,“狮子龙灯彩莲船,噔儿嘣噔儿嘣转嘣转。”描绘的正是舞龙时锣鼓喧天的热闹场面。
让袁庭栋最感震撼的,是如今在四川已失传的“打铁花”,“我这辈子只见过一次,这些年几乎绝迹,前几年锦江夜游的时候搞过一次。”袁庭栋两手边比划边说,“舞龙灯的时候,旁边生个炉子,把家里破了的锅等熬化,然后用勺将烧得红彤彤的铁水舀起,这边用木板一铲,铁水花就化成很细的珠子散落下来。”舞狮的汉子打着赤膊,皮肤上有汗,反倒不会烫伤。回忆起过往的热闹场面,袁庭栋笑言,“所以一旦要铲铁水,舞龙的越来越有劲,舞得欢乐,看得也欢乐。”他也建议,如今的春节舞龙可以考虑恢复“打铁花”,“这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方式。”
今年春节,袁庭栋准备如前几年一样,回老家绵竹过年。“我今年满82岁了,越到晚年越有一种思乡的情怀。我1954年就离开了绵竹,现在父母已经去世了。”他准备邀约一些晚辈一起过个热闹年,“因为那里空气好,好耍好吃,更重要的是满足我晚年思乡的情结。”
封面新闻记者 周琴 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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